他非但没疯,甚至在这一个月的囚禁独处中将身上那层浮躁的傲气沉淀了下去。
如今看来,耶律浧一个月前骄傲肆意的萧鼎王判若两人。
若非确定眼前之人无误,夜林甚至险些没忍住问洛秦,是不是抓错了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夜林眼中的讶然,耶律浧无声的勾唇一笑。
他说:“送故人远行,王妃不打算出面一叙吗?”
夜林不可置否的呵了一声,说:“王妃没空,不劳阁下惦记。”
钟璃腹中的孩子如今已经有了六个月。
看着却比寻常妇人怀孕时肚子大上了许多。
刘大夫与白术前来诊看后,肯定地说钟璃腹中怀着的是双生胎,所以肚子才会格外的大。
怀了一个就够让人小心翼翼的了。
钟璃直接一下怀了两,可算是将镇南王府中的人都吓了个魂不附体。
原本就被保护得无微不至的钟璃现在直接成了濒危野生大熊猫,金贵得不得了。
哪怕是哪日少吃了一口饭,也要被大长公主和徐嬷嬷等人抓着叨叨上半天。
为好好养胎,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外,其余的事情都不必拿过去让钟璃烦心。
放耶律浧走自然算不得什么重要
的大事儿。
夜林觉得,自己没随意找个小卒过来应付差事,能亲自来,就已经很给耶律浧面子了。
耶律浧没错过夜林眼中的讥诮,无声攥紧了手掌的同时冷冷地说:“王妃莫不是怕了,不敢前来一见本王?”
夜林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了一声才说:“怕?”
“萧鼎王莫不是忘了,你于王妃而言,只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手下败将,败军之将,有何怕可言?”
夜林一口一个败军之将,无疑是将耶律浧难以启齿的伤疤反复撕扯摁压。
羞辱远远大过痛苦。
耶律浧勉强撑出来的笑意瞬间消散。
从脸上到眼底,满是密布的杀意寒气。
“镇南王妃手底下的人,都像你这么能言善辩的吗?”
夜林撇撇嘴,说:“与你何干?”
“萧鼎王与其在这儿做无谓的纠缠,不如好生想想,回北漠后应当如何与北漠王交待的好,毕竟……”
夜林恶意满满的停顿了一下,慢悠悠地说:“北漠怀揣着雄心壮志入侵大褚,如今能安安稳稳回去的却只有王爷一人,这样的过失,哪怕王爷再得宠,只怕也是难以轻描淡写带过去的吧?”
更何况,钟璃利用耶律浧胁迫北漠王退兵,暗中还逼着北漠王做出了不少让步。
北漠这次吃了大亏。
耶律浧是直接责任人,活着回到北漠,对他而言,也不知是好的还是坏的。
耶律浧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离开镇南王府之前,他背对着夜林说:“劳烦转告镇南王妃,这次的事儿,本王记下了。”
“迟早有一日,今日所受之辱,一定会悉数讨回!”
夜林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声,说:“萧鼎王不会有那样的机会的。”
耶律浧很快就被夜林安排的人送出了京城,被北漠王派来的人带回了北漠。
夜林也如数将耶律浧走之前的话转告给了钟璃。
说完,夜林忍不住面露忧色。
“王妃,耶律浧此人绝非善类,这次在您的手中吃了这么大的亏,只怕是不肯善罢甘休,要不还是尽早将了结了的好,否则迟则生变,他活的时间越长,对咱们也就越是不利。”
刺杀被重重保护的萧鼎王虽困难,可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任务。
跟钟璃说这话的时候,夜林甚至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在心里设想了好几种适合耶律浧
的死法。
总之,想怎么死都可以。
唯独想活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