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定定地将人看了半会儿,只见对方神态严肃,全不像玩笑,似乎说的都是真的一般。
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理由更加荒谬!”
她虽看起来是北晋最尊贵的世子,但向来朝中无官职,手里无兵权,全靠生父的赫赫战功来享尽荣华富贵,即便有谋逆不轨的心,也没有这个实力。况且北帝是她的亲舅舅,仅凭这层关系,夏家军就不可能抛弃北晋。而他一个战败国的质子,还是个极其不受宠的南晋王子,内无靠山、外无帮手,且不论如今站在她面前说什么统一大晋的大空话,就算是要取得南晋皇位,单单凭他如今的勇气和智谋,想必还是不够的。
萧烨似乎看透了她的心,顿了顿,沉声道:“当年要不是你带着夺鹰十二卫一夜间斩杀了我军五万精兵,我也不必在这里,所以我很清楚你们夏家军的能力,也很清楚你的实力!”说到这里,萧烨不禁嘴角微勾,嗤笑道:“只是作为抗战英雄的夏家,自从那场战役后,其实处境更加艰难,一方面既要忌惮因权力过大招惹到北帝的猜忌,另一方面朝中不管文臣还是武臣都因夏家表面上的日益受宠而心生怨气,夏家可谓成了众矢之的。”
世子听得入神,萧烨说的这些,她何曾不知。可是人在江湖,总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
见人不语,似有思索,萧烨又继续说道:“如今的天下为何会一分为二,为何会战争不断,即使无人再提,但我相信师傅还是有所耳闻的。”
闻言,世子心里咯噔一阵响,她觉得牢笼里的凶兽即将被放出,抬眸间竟目露凶光,不自觉地已将人狠狠地逼到墙角,咬牙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萧烨对于世子的情绪变化早有意料,只是平静盯着对方的脸,不缓不慢地继续说着。
“当年夏要与萧安狼狈为奸,篡改圣旨,最后搞得国家分裂、同胞相残这件祸事,想必世子是知道的。这些曾经丑陋的、残忍的、不堪的过往,不论北帝如何掩盖,如今看来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天下人都很清楚只是不说罢了。而夏家作为当年的最大帮凶,即便没有被天下人口诛笔伐,难道就可以一直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世禄吗?即便太祖皇帝已经去世多年,难道夏家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不会自责内疚吗?况且以当朝北帝的个性,难道你们夏家从未想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
一连串的质问,听得世子心惊胆战。
她虽从不关注这些,但夏家与萧家,以及南晋与北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并且还暗地里分析过。只是如此直白的阐述,还是第一次听。她霎时有些愣了神,连带着威胁的狠话也不会说了。
夏要也就是她的亲爷爷,年轻的时候只是个穷小子,但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晋太祖的赏识,为太祖打了几次胜仗后就一直步步高升,最终成了大晋的大司马。
本来晋太祖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理应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效忠太祖皇帝,但在当年的东宫之争中,夏要却暗地里选择帮助当时只是王爷但却由皇后生养的嫡子萧安,并联合那些支持嫡长子继承的大臣发动了东宫政变,甚至在太祖病危时帮助萧安假传圣旨,废了当时远在南方抵御僚人的太子萧平。
萧平的生母曾是宫里的浣纱女,出身极其卑微,她所生养的孩子本来是无缘帝位的,但奈何此女长相出众并且深受太祖喜爱,于是太祖爱屋及乌,排除万难将这个最宠的儿子推上了太子宝座。后来,太祖为了让儿子根基更稳,故意派他出兵收服僚人,而萧平也没让他失望,在作战方面显现出惊人的天赋,与僚人打了好几场胜战,但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却收到了萧安在丹凤城顺利登基的消息。
为此,萧平只得放弃收服僚人的最后一步,转而带着自己的手下马不停蹄地一路北征,直到天河才杀住了脚,只因这天河地理凶险、易守难攻,像个天然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