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接着才响起低低的絮语声,也都是在讨论不相干的事。没人敢在这里公然议评清霄仙尊的作为。落雁峰首座仍然不动如山地坐着,脊背笔挺,气势冷然,面上神情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他的视线划过空中一面面变幻的水镜,最终停留在白衣少女的身上。他们就站在师父的左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作为最年轻的金丹境,苏陆一出场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不仅炼石堂大长老和其徒弟们盯着她瞧,他们只是作为师父师兄关心她罢了。其余的人亦多有好奇的,各脉长老都有不少在看她,更别提那些要参与会试的,将她当做对手的。在苏陆表现出那神乎其神的敛息之术前,清霄仙尊对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眼里,她和其余的那些金丹境修士没什么差别。他也只随意看看落雁峰的弟子们罢了。直至此刻,清霄仙尊微微仰着头,那双凉薄的琥珀色眼眸,竟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水镜。他自然瞧得出苏陆的法术厉害,却没想到能厉害到吸引师尊的注意力一一往日里那些金丹境修士如何花样百出的斗法,在旁人眼里多么精彩的表现,他也不曾露出过这种眼神。反正后面多半也有与她交手的机会。在山林行走的白衣少女倏地停了下来,背后覆雪的路径上,甚至不曾留下半个足印。她的外袍在寒风中飘舞,广袖飞扬,手中寒光一闪,双头剑横斜着架上肩膀,挡住了背后倏然袭来的攻击。在境界不足的修士眼中,这偷袭的人出招速度快得难以捕捉。偏偏苏陆的动作不紧不慢,就仿佛早就感知到一般,造成一种她主动摆好姿势等着人打上来的奇异错觉。“......如果一个人在百丈开外就边喊边冲过来,那也不算偷袭了,对不对?”“但是偷袭的人也不曾喊出声来?”炼石堂杨长老微微一笑,向年纪小的徒弟们解释道,“对于苏师妹而言,只要对方不曾蓄意隐藏神识,大约也和喊出来差不多了吧。”苏陆架住背后飞来的利刃,周身同时卷起森冷的阴风。空中飞来的数十道剑气,悉数在风中散落消融,不曾挨近她三尺距离。背后响起一道轻语声,“我还以为前辈的仙器乃是加护增幅一类的法宝呢,没想到竟也如同剑修的法宝一般。”苏陆转过身,“你以为我是体修或是法修?”一个人站在山坡上,外袍衣摆上盘龙腾云,手中拎着一截斑驳的骨质握柄。她胳膊上缠绕着一圈圈纤细的银索,又有一段锁链垂落在空中,末端连着弯月似的镰刃,刃面银白无瑕。“此时倒是没有头绪了。”那人颇有兴致地道:“前辈可还记得我?”苏陆微微颔首,“去岁曾在藏秘塔与楚仙君见过一面。”那时自己才在论剑台赢了齐铭,眼前的人颇为热络地来打招呼,自称是卧龙峰薛长老的徒弟,又表达出想要切磋可惜不合适的意思。金丹打练气当然不合适。楚子浛颇为高兴,“不错,正是我呢。”苏陆歪歪头,“如今大约是合适了?”“我求之不得。”楚子浛颔首,“只怕前辈心有不快?”苏陆摇头,“那是完全没有。”苏陆是有点逆反心理的。那群人都想在这里和她交手,想将她的招数试探出来,而且对这种想法毫无遮掩。而作为一个在秘境内苦熬数十年的人,绝大多数的战斗时间都在魔物纠缠,她绝对不会打怵和修士交手。她之所以展开敛息之术,纯粹只是本着我就要和你们作对的念头罢了。“他们想做什么,我就得由着他们?凭什么?只因为他们不熟悉我,就感到不公平?那管我何事。”苏陆侧过头,“但是楚仙君不曾以神识探我灵压,如今出现在此处,大约也是巧合吧。”楚子浛点点头,“我确实只是途经此处,看到第一次交手是台上台下。”苏陆维持着敛息的状态,但不曾直接藏匿身形,还是能被肉眼见到的。楚子浛说完就利落地收了镰刃,扣在手中,“前辈若是没这个心情,那也就无趣啦,不若等下次再打,亦或是你我约一架?”玉虚殿里,流云仙尊身侧的薛长老,正微笑着点头,显然对徒弟的表现颇为满意。苏陆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