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女士,你的话太感人了。”一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方秋燕身后响起。
方秋燕正潜心忏悔,突然听到儿子声音,猛一回头,果然是儿子!凄厉厉叫道“英杰!儿子!”
由于跪了好长时间,身子僵硬,双膝麻木,加之着急,方秋燕感到一阵眩晕,刚刚站直了的身子又歪了下去。
梁天宇抢上一步,扶住了方秋燕,搀着她坐在墓碑前的一块台阶上。
“方女士,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英杰,不是你儿子。”
方秋燕怔住了,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这样说话。她举目四望,夕阳下雾霭缭绕,公墓里空空落落,杨筱雪、董晓兰、黄兴龙、黄玲玲一干人马都不见了。她“咦”了一声,不知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她用力晃晃头,担心是否出现了幻觉。她头脑很清醒,视觉很清晰,不可能出现任何幻觉。儿子就是儿子,不会错;杨筱雪兑现了承诺,释放了儿子,也释放了捆绑在她身上的道道绳索;这一切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她不顾脸面拼了老命换来的。她再也不能犯错了,再也不能失去儿子了;她要把儿子牢牢拴在家中,牢牢拴在身边,一时一刻都不能分离。今天杨筱雪发了善心,放过儿子,不等于明天后天和永远都能发善心都能放过儿子。不能让儿子的生杀大权攥在别人手中,三十六计走为上,要马上给儿子办理出国手续。
“说什么呀儿子?你说你不是李英杰?不要吓唬妈妈……”
“请冷静方女士,我不是你儿子。”梁天宇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方秋燕的手,坐在斜对面的台阶上。
“你不是儿子?”方秋燕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儿子是谁?”
“我是梁天宇。”
听儿子说是梁天宇,方秋燕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有些恼怒,怨恨儿子不应该吓唬她,尤其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装神弄鬼吓唬她。
“儿子,你当了七年多的梁天宇还没当够?你的身份已经变过来了,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都不用再当梁天宇了!”
“你说错了,方女士,”梁天宇纠正道“七年前,我被迫当了一年李英杰,进了监狱,进了精神病医院,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从第二年开始,我已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从那时开始,我就不再是李英杰了,我的护照和我的身份完全一致。我在M国沃尔罗中学,在洛杉理工学院,在我去过的每个地方,在所有的师生朋友当中,我都是梁天宇,是中国K县宁水乡攀山村的梁天宇。至于你怎么看我,至于李家的人怎么看我,那完全是你们自己的事。”
方秋燕感觉不对劲了。儿子并不像开玩笑。儿子是严肃的认真的。儿子的语气和眼神都在告诉她,儿子已经不是原先的儿子了。难道当真自己搞错了?难道眼前这个人当真是梁天宇?难道杨筱雪绑架的是从山庄别墅跑出去的梁天宇?想到这儿,方秋燕心脏砰砰乱跳,一件遗忘到脑后的事又浮现出来。
大约是在四个月前吧,具体时间也记不准了,李翔楠去了一趟H市,回来后总阴沉着一张老脸,问他出了什么事也不说。起初方秋燕以为李翔楠是为H市的凶杀案而懊恼,后来郑清郁告诉她,那个被关押在山庄别墅里的梁天宇失踪了,李翔楠正在为这件事着急上火。方秋燕听后大惊失色,比李翔楠更着急更上火。她埋怨李翔楠处事拖泥带水,非要等到儿子回国后再搞身份转换;如果换做她,必先除掉梁天宇,为儿子扫清一切障碍。这下好了,梁天宇逃了,不管逃到哪对李家对儿子都是巨大威胁。威胁一日不除,李家一日不会安宁,儿子一日不能回国;这就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过没几天,郑清郁说梁天宇已经被他手下人干掉了。为了打消方秋燕的顾虑,郑清郁让她看了一张照片。刚看到那照片时,方秋燕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照片上的人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面孔和儿子一模一样;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