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浪卷急,站在船头,望着浪花飞溅中的江面,无边无际,延伸到未知的地方,心胸为之一阔。
慕洗尘道:“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百里红樱赞道:“慕郎,好胸怀,一江之中,似有宇宙!”
慕洗尘神色幽远:“都说天大地大,宇宙无垠,四处山川草木,皆在宇宙之中,无不投射宇宙的秘密,即便身在一隅,你能说他是井底之蛙么?”
百里红樱笑道:“慕郎大有深意,可是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
慕洗尘道:“我说的是眼界与胸怀,即便目不识丁,也能参透世间奥妙,我们总被所谓的学识、所谓的地位局限,唯名气论,岂不是荒谬!”
百里红樱格格笑道:“被追的狼狈如狗,慕郎竟还有这般哲思。”
慕洗尘道:“那又如何,一日没追来,我便看一日风急浪涌,白云悠悠。总不能因为些许俗世狗,坏了心情。”
百里红樱道:“我看你更像狗。”
慕洗尘沉浸在旷达的眼界,丝毫不介意:“我这只狗,与那些狗可并不相同。”
划船的船夫笑了起来:“敢问公子,你这只狗,与那些狗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刍狗么?”
慕洗尘惊讶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此看来,没什么不同,你可不像个船夫。”
船夫道:“你刚进陵江,便有此感慨,我日日看这大浪翻滚,难道还不如你么?”
慕洗尘道:“船家莫怪,是我失言了,抱歉抱歉!”
船夫手上的桨划的飞快,说话的气息却一般平稳:“公子客气了。”
“敢问公子,陵江的水有尽头么?我看它无穷无尽。”
慕洗尘道:“陵江的水当然没有尽头。”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意料,船夫陷入深思:“我曾经听一个船客说,陵江有尽头,在一目之间。”
慕洗尘道:“他可是说,你的眼界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
船夫道:“我却感悟出另外一种,便是一目望断,世上事,不求无穷,却从断处思考,便不会有苍茫,而尽在掌控之中。”
慕洗尘道:“此话倒也不假,于杀手而言,掌控是立身之本,修行时必然有困,船家能悟出一目望断,也实在是难能可贵。”
船夫道:“自打一上船,公子便知道我是谁?”
慕洗尘点头。
船夫道:“还请指教!”
百里红樱笑道:“敢在陵江渡水的,皆不是寻常人,船家以船为业,听高谈阔论,这一目望断,怎么听,都像是一门功法!”
“哈哈哈!中原第一美人,当真不是绣花枕头。”船夫笑道:“在下江陵一,见过二位。”
慕洗尘道:“船家竟是江陵十二中的老大,江陵一?”
船家道:“慕公子何必明知故问,你都猜出来了。”
慕洗尘道:“我自然是猜出来了,不过是让船家重新听一遍自己的名字,好知道自己是谁。”
江陵一道:“愿闻其详。”
慕洗尘道:“此时的江陵一是一目望断的江陵一。”
江陵一笑道:“莫非还有另外一个江陵一么?”
慕洗尘道:“自陵江往下,千里人海,其尽头,又分枝为川,川水又入陵江,你一目之间,江水却来自无穷。”
江陵一浑身一震,识海中如同出现一条闪电,久久才回过神来:“慕公子,你真是举世无双,片语之间,便能让人顿悟。”
慕洗尘道:“说与有缘人罢了。”
江陵一拱手:“受教了!”
慕洗尘看着江面,江水奔涌的更加快起来,不远处,已经出现大片的漩涡,搅动白色的水花。
“到地方了!”
百里红樱将手遮在眉头上:“还真是,前面应该是风波口,江陵老大,这应该是你动手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