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向苏宝衣介绍道:“这位梅馨香姑娘,是雅春妨的台柱,多才多艺,百样技艺集于一身。
无论是演说历史,亦或打鼓击乐,或是演奏乐器,作词开赋,梅姑娘无一不精。在汴京城极受民众欢迎,所到之处欢呼声不绝。”
原来是女伎。
女伎在大齐国社会地位不低。
很多热闹非凡的活动如小唱、嘌唱、叫果子、杂剧等都由女伎领衔担纲。
元宵节的傀儡表演,也全部由装扮艳丽、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来演。
喜欢附庸风雅且有钱不正业务的男人们,每天揣着银子,到处捧角儿,把年轻貌美才艺俱佳的女伎身价越抬越高,以至奇货可居。
那些当红女伎经过时,市民争相追星。
场面疯狂。
这导致没有显赫地位和社会关系的小户人家重女轻男,希望生女儿,把女儿看作掌上明珠。
待女儿长成,便选择合适的技艺让她拜师学艺,然后待价而沽,直到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但,这现象只是在没有显赫地位和社会关系的小户人家。
在皇族权贵和名门世家眼中,女伎属于戏子,在三界九流中为下九流。
哗众取宠,博人一笑。
上不了台面。
就是苏雪遥,望向梅馨香的目光也是不屑,神情中蕴斥着满满的优越感。
这样的目光梅馨香在贵族小姐中常见到。
不甘示弱地回她一个不屑一顾的神情。
然后她把目光飘向苏宝衣,略一抬下巴道:“慧言县君,奴家可有幸欣赏到你拨弦奏一曲琴筝?不知慧言县君弹奏的筝曲如传说中的高妙?”
语气挑衅,颇有打擂台之意。
苏宝衣气定神闲,悠悠道:“琴筝,对我而言,不外是陶冶情操罢了。”
——言下之意,她又不靠琴筝挣钱吃饭,弹奏是否高妙并不重要。
梅馨香伤自尊了。
顿时杏目圆瞪:“慧言县君看不起奴家?讽刺奴家是女伎身份?”
苏宝衣笑吟吟地回她一句:“两不相干之人,何需看起,亦或看不起?”
又不是吃饱给撑着的没事可做。
梅馨香哑然。
猛然感觉到眼前这个清清瘦瘦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身上光华大炽,沉下的眼眉之间带着一股子逼人的威仪。
并不像外形中的软弱可欺。
五皇子圆场,笑道:“刚才梅馨香姑娘弹奏的这面琴筝,是我前些时候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梧桐木焦尾琴筝。
音色美妙绝伦,盖世无双,是世上难得的宝器名琴。
我有心显摆,因此特地邀请琴艺出众的梅馨姑娘和慧言县君前来,想让两位拨弦奏一曲琴筝。
希望慧言县君不要拒绝。”
他没有用“本皇子”自称,用了普通人所用的“我”字,倒显了亲切和平易近人。
话说到这份上,苏宝衣没了要拒绝的理由。
她怼梅馨香,不外是借题发挥,以示自己的不满。
想想自己也是欺软怕硬之主儿。
敢给梅馨香没脸,却对邀请自己到来的正主儿五皇子敢怒不敢言。
当真是世风日下!
世风日下呀!
苏雪遥肚中没什么墨水,对琴筝实在生不出兴趣来。
可又不敢表露出来让人看低了去,更不能让五皇子知道自己的不学无术。
因此只好苦苦撑着一副淑女样,百般无聊坐一旁作了欣赏状。
颇觉窘迫与拘束。
苏宝衣弹奏的是《阳春白雪》。
只见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的旋律如清泉般自她指间流出来,缓缓在周围流转,娓娓动听。
忽然传来了笛音伴奏。
由远而近来。
原来是承郡王云鸣,他手中拿着一根紫竹笛,横在唇边吹奏,一边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