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不过是身外之物,不足为惜。”
好一个不足为惜!苏鸿飞暗中磨牙:“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银两购置吧?”
苏宝衣居住的院子从外表看着普通,实则深藏不露。
里面的建筑装饰非常精美。
院落宽绰疏朗,四面房屋各自独立,又有游廊连接彼此。
庭院内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还有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植树栽花、饲鸟养鱼。
惬意而舒适。
苏宝衣身边有老嬷嬷照护,一个大丫鬟和两个小丫鬟使唤,还有几个做粗活的下人。
穿着讲究,吃喝用度无一不精致全备。
巨大的惊叹号和疑问在苏鸿飞胸中绞成一团团。
据他所知,这位跟他只见过几次面的同宗妹妹,不足三岁便困在这崇国寺旁的小院子内。
如今已整整十个年头。
和尚再慷慨大方再慈悲为怀,也绝对不可能供给她锦衣玉食,婆子丫鬟们在身边围绕嘘寒问暖。
苏鸿飞忍不住又再道:“想来这些年,宝衣妹妹生活过的挺舒心惬意。”
苏宝衣笑了笑,没答话。
此时从外面窜进来一个奶娃子。
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朝苏宝衣扑过去:“娘亲娘亲——”
南嬷嬷一把揪住他:“小宝,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总是记不牢!小姐年龄不大,还是姑娘家呢,你不能叫小姐为娘亲,要叫姐姐!”
奶娃子嘴巴瘪了起来:“娘亲——”
“叫姐姐!”
“娘亲——”
南嬷嬷板着脸孔:“小宝你不听话,再叫小姐为娘亲,我便把你留在这儿,不带你进城到侯府!”
奶娃子闻言,两只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水汪汪的浮在眼眶边,要掉不掉的。
他憋红了脸。
忽地委屈巴巴来了一句:“娘亲是不是又要抛弃小宝不要小宝了?”
南嬷嬷抚额,跟小屁孩讲道理,那是对牛弹琴,徒劳无效。
苏鸿飞好奇问:“这小孩子是谁?”
南嬷嬷答:“是小姐一个月之前在寺门处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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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娃真的是苏宝衣捡来的。
当时他身上的衣服全是泥土,小脸儿脏兮兮,远远见到苏宝衣,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
继而迈着小短腿噌噌噌风一般扑过来抱住她大腿,哭嚎得撕心裂肺。
“娘亲娘亲,小宝找你找得好苦啊!
娘亲,是不是因为小宝不够乖,不够可爱,所以你就不要小宝,抛弃小宝了?
呜呜呜,小宝好可怜叭——”
苏宝衣懵了。
瞪着他,回想着自己今生走过的沧海桑田十三年,不曾干过抛夫弃子的勾当,不知何处惹尘埃?
她蹲下身子问:“小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
奶娃子抱住她大腿不肯放手,哭嚎得天崩地裂。
“小宝没认错人叭,你就是小宝的娘亲叭!呜呜呜,娘亲你不要小宝了吗?娘亲你就这么狠心抛弃小宝了吗?呜呜呜——”
到崇国寺烧香祈福的香客不少,见状纷纷围了过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哭得好可怜。”
“可能是跟家人走失了吧?”
“哎呀小公子别哭了,你多大?姓甚名谁?爹爹是谁?家在何处?我让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奶娃子哭得凄凄切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奶声奶气控诉。
“呜呜呜,我叫小宝,三岁半了。呜呜呜,小宝娘亲不要小宝了,小宝娘亲狠心抛弃小宝了!
呜呜呜,小宝好可怜啊,小宝是一根没娘疼没娘爱的可怜小草草叭!
呜呜呜!”
苏宝衣尴尬不已。
幸亏她才十三岁,还未成年,就算早熟也生不出这个三岁半名叫小宝的小屁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