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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的吧，否则老师的表情不会那么复杂。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中学这几年，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笑过。
现在想想，他其实并不怪老师，那几个人家里在洛城太有权势了，他为了活下去，为了攒大学的学费屈从于他们，连他这个受害人都没有多说一个字，老师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啊，也有家庭有亲人，怎么能强求他们为自己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这几年来老师对他的教导还是用心的，知道他没钱，那些刷题的卷子都是老师用各种理由给自己的……能如愿考得远远的，没有老师的帮助是不行的呢。
想到这儿，想到他的人生马上就要不一样了，他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极小声地对老师说了一句“谢谢”。
可能是太突兀了，老师递表格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她眼眶红了，嘴唇动了动……然而下一秒，年洛洛听到了就算梦中也惧怕不已的声音。
老师的视线也飞快移向他身后。
那几个人来了。
啊，没什么好怕的。年洛洛在心里拼命自我安抚，他们也是要来填志愿的，就算走个过场也是要的嘛。
一条胳膊重重搭在了他肩膀上，年洛洛的身体迅速僵硬起来，那天的疼痛感好像又浮上来了。
“哟，洛洛也来填志愿啊，”耳边喷洒着让人恶心的热气，不怀好意的声音钻进他的脑子里，“打算去哪啊？不过以你的成绩，选择性应该还挺多哈。”
他必须稳住，所以他听到自己机械的回答：“我还在考虑。”
耳旁的热气更紧了，他几乎能感到那滑腻的舌尖，那人带着恶意的声音响起：“是应该好好，考，虑。”
“拿，拿了志愿表快走，别，别在这挡，挡着别，别人……”老师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年洛洛趁机转身就走。
缩回自己座位后他才敢抬头瞄去，那三个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拿了志愿表就离开了吧。
他对上老师的视线，刚刚老师分明是为他解围了，所以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来表示感谢，但这太难了，他最终只是猛地垂下头，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后来他想，自己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老师的目光中深深的同情。
或许他们都早就知道，他即将面对的命运，只有他还做着美梦，以为凭借努力就能逃脱可怕的牢笼。
这一天他提心吊胆地迅速填完志愿表，交给老师后一步也未停地逃离了学校，按照原计划提上行李直奔火车站，直到坐上绿皮火车，看着车站缓缓倒退直至不见，那颗提着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处。
老家的生活其实并不太好，亲戚和邻居不待见她的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他，但年洛洛无所谓，他也不需要那些虚伪的交际。
只要让他安静地独自一人待着，不用听到让他提心吊胆的信息声，他就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他第一次做了美梦，梦里他奔向了全新的生活。
这个梦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他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戛然而止。
年洛洛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当他听到有自己的挂号信时，激动得都走起了同边路。
他迫不及待地拿了信，撕开厚实的信封，拿出心心念念的录取通知书。
然而，世界的光就永远地消失了。
他怀疑自己十二年的书白读了，否则怎么会无法理解这份录取通知书呢？
洛城，外国语，商业学院。
九个字，明明每个都认识啊，可为什么他看不懂呢。
他填写的三个志愿，全都是远离洛城的，天南海北，总之只要远离那个噩梦就好。
可是为什么，他会收到一所位于洛城的大学通知书呢？
阴影笼罩下来，调笑的声音响起：“原来这就是洛洛的老家啊，哈哈哈，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呢。”
年洛洛茫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