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肖清久去给母亲请安,肖宵则径直回了芦思道。江夫人问清久去哪了,玩了什么?他只回在茶楼喝茶听书,顺道看了看舅舅、舅母。又问安景安泰这一趟可顺利,两人回复和清久一样,只说公子吩咐以后叫‘少爷’,不要叫公子了。江夫人笑说,这很应该,以后就都叫少爷吧。
员外不在家,夫人们宠着他,清久便散淡了。先生们见夫人溺爱,便也不管他。他来书房便教些诗书礼乐,不来也不给他立规矩。这位少爷不像芦思道的公子,那位样貌好,学问好,不用先生教,已是满腹经纶。人生的金贵,嘴更金贵,颇有大家公子之风。这位样貌嘛,也是位清俊公子,却颇为孩子气。学问更马马虎虎,不求甚解。只一样,爱骑马射箭,舞枪弄棒,且无师自通。大有先祖遗风。不读书,清久便整天往芦思道跑。梅姨娘很是恼火,让丫头禀报江夫人立些规矩给他。江夫人何尝想他和肖宵亲近,却深知这孩子脾气秉性像他爹一样,哪是劝得了的?老爷统共这么个儿子,自是不舍得为这种小事违扭他。再者肖宵这孩子怪虽怪,但相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和他玩,总好过不成气的小厮和外边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就随他去了!
丫头通报:“表姑奶奶来了。”说着,一个穿金带银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几个婆子丫头簇拥下笑呵呵的走进来。江夫人笑道:“这怎么说的?”迎了妇人坐下,又骂丫头们:“都死了,不早些通报?”妇人笑道:“嫂子见外了,妹妹又不是客,我让他们不要说的。顺路过来坐坐,讨茶吃的。”丫头们赶忙奉上茶,江夫人接了亲自递给她。丫头们又捧过两个盒子给江夫人看,只见里面竟是些红艳艳的葡萄,一个个的如鹌鹑那么大。丫头道:“姑奶奶带过来的。”江夫人喜欢道:“哪得的?”妇人道:“姑爷去西边,朋友送的。还以为那么老远的过来保不住,不想竟跟新下来的似的。比咱们这边的是味儿。孝敬嫂子哥哥尝尝,顺便堵堵我那侄子的嘴。”江夫人‘扑哧’一声笑了,道:“小孩子嘴没把门,你还记着?快忘了吧!”一边又对丫头道:“去请罗姨、梅姨,叫少爷过来。”丫头们答应一声,去了。
芦思道,肖宵端坐在长桌后闭目打坐,清久半跪在他旁边摆弄着一把琴。琴弦断了,他正在修。似乎修好长时间了,额头上汗珠都出来了。丫头见这情形,不知该不该开口,低声问安喜:“这是干嘛呢?”安喜一努嘴,道:“你没看见吗,修琴啊!”丫头道:“修琴不找师傅,干嘛让少爷修?”安喜道:“他早晨一过来就把琴弄坏了,他不修谁修?”丫头撇撇嘴,道:“一把琴。”她没说完,试着走上前,低声道:“少爷,邓家的瑶霜表姑奶奶来了,夫人请你过去呢!”清久头也不抬,道:“嗯。”丫头等了半晌,见他一动不动,又道:“少爷,少爷!”清久头也没抬,问:“什么?”丫头道:“表姑奶奶等着呢!”清久道:“知道了。”嘴里说着,依然摆弄着琴。半晌,又有一个丫头过来,进屋便道:“夫人问怎么这么半天,少爷做什么,快过去吧!”清久低声喝道:“吵什么,没见公子睡觉嘛!”丫头唬了一跳,和先来的丫头对了一眼,那丫头冲她做了个鬼脸,两人都不敢说话了。
眼看过了一个多时辰,罗姨娘、梅姨娘早过来喝了两杯茶,清久还没到。瑶霜望着门外,道:“嫂子,你还让我忘了,怕是我那宝贝侄子不忘,记恨着都不肯来见我。我以后啊,得多来。”江夫人笑道:“你两这对活宝,清久的毛病就让你惯的。”梅姨娘道:“姑奶奶这话说的在理,你是该来住上一住,好好管管这孩子。怕是除了姑奶奶,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瑶霜笑道:“姨娘,他惹你了?说说,我给你出气。”江夫人道:“没有的事,小孩子贪玩。外面装的小大人儿似的,家里可不就跟娘亲耍赖。”又将头转向梅姨娘道:“妹妹宽慰些,再大一两岁就好了。”梅姨娘‘哼’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