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知道的,碍于旁人的反应,也绝不敢在此时哗众取宠。
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纵然有血海深仇的恨事、有手足重逢的喜事,也只得按捺不动,等待着这辆马车上赶车的衰朽老者先行开口、先行吩咐。
因为这辆马车,是老人庄的车。
因为车厢上的族徽,是郑三太爷一脉的家徽。
乌南停下车,从车上下来,十分恭敬地冲苏梦枕拜了拜,“苏公子,我家太爷请您一叙。”他行礼时,老迈躯体不住发抖,声音中带有独特的老人气,十分沙哑。他的眼珠昏黄,流露出不祥的死气,任谁见了他都得感念,这老人恐命不久矣。
当朝自太/祖起便以孝治天下,劝孝之风盛行,即使乌南不是在场任何一人的亲长,但似他这般老者,也总是有些优待的。又或除了优待,贪婪惧怕更兼有之。因为他一开口,便是遵了郑三太爷之令。
苏梦枕目不斜视,并不去看孟良宵一眼——正如乌南一般,他来到近前,也不曾去看自家少庄主哪怕一眼。苏梦枕点头,交代了师无愧与莫北神几句话,又向方小侯爷和朱刑总辞别,才带了孟良宵、王小石、茶花三人,共同登上这辆与他们身份极不相称的马车。
上了马车,进入车厢,便觉豁然开朗。只见这本该逼仄的车厢并不拥挤,反而宽敞舒适异常。由技艺超绝的绣娘用珍惜料子费时织成的毯子铺在底部任人踩踏,车厢内顶镶嵌着三十三颗一般大小、又大又圆的明珠用以照明。车帘与窗帘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奇丝纺成,车内的小桌上,更是摆放着一盘九个形若婴儿、色泽嫩绿的回青神果。
茶花喃喃道:“公子,这老者莫非是……”
王小石也问:“他如何有这么大的面子,叫方小侯爷和朱刑总也要让步?”
苏梦枕说:“何止方小侯爷与朱刑总,遇到这辆车,纵使是王侯将相,也是要让步的。”说罢,他看着这个惊讶得不得了的年轻人,也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惊讶,极为平静地说道:“因为赶车的老人出自老人庄,因为这辆车的主人,是郑三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