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平阳高梳起的发髻间隐约看的见几根银丝。
她从前最骄傲的便是这一头乌发,乌黑亮直,比十八岁的小娘子养的还要好,这才短短几日,竟是生了华发。
一向清透的眼底,此刻也罩着灰蒙蒙的雾。
他这回,实在伤她不轻。
陆骥沉默许久,到底还是松了口:“好。”
长公主便没再说什么,缓步回了立雪堂。
等她走后,陆骥一转身,剧烈的咳了起来。
人至暮年,妻离子散,也算是报应了。
***
回了憩园后,陆骥那边迟迟没动静,裴时序便知那里指望不上了。
事到如今,只有他自己派人去找阿吟。
指尖摩挲过他精心准备的婚贴,裴时序快速地思索着。
陆缙刚刚方回来,唇上的血痂尚且新鲜,表明阿吟必然尚未走远,她一定是被陆缙藏在了某处别院里。
还有那血痂……
阿吟必是不愿的。
裴时序戾气横生,简直不敢想阿吟昨晚遭遇了什么。
他手指一收,吩咐黄四道:“去,通知几个尚未撤走的据点,暗中打听江晚吟的消息,即便挖地三尺,也必须将她找出来!”
“可不久前咱们的人刚被围剿,如今巡检司还在盯着,此刻若是大动干戈恐会被发现,万一再被顺藤摸瓜,恐会危及您。”黄四劝道。
裴时序何尝不知,但阿吟比什么都重要。
他已经对不住她一次了,生生将她推入了旁人怀里。
这一回,无论如何,他必须将她抢回来。
裴时序垂下眼帘,轻敲桌面的动作一顿,还是开了口:“让你去你就去,记得做得干净些。”
黄四被他一压,只好低了头。
“等等。”裴时序忽而又叫住他,“顺便让人准备准备出京,一旦找到阿吟,直接将她送走。”
“是。”黄四应声。
出门时,黄四与断了一指的贺老三对视一眼,眼底皆在叹息。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上一回教首为了这江小娘子险些丧命,这一回是连身家都不顾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这位江小娘子,果然是红颜祸水。
裴时序焦头烂额之时,安平那边亦是受了挫。
“圣人并未答应赐婚,缘由是陆家老太太此时正病重,陆缙身为长孙,此时若是议亲恐于理不合。可明明不久前圣人还曾夸赞我同表哥金童玉女,又是青梅竹马,站在一起好生养眼。想来,必定是表哥进宫说了什么。”安平思忖道。
“他说了,老皇帝便答应?”裴时序侧目。
安平并未想到陆缙已经发现了端倪,只烦闷地按按眉心:“你不知,圣人只他一个亲外甥,自小疼如亲子,且国公府本就势重,陆缙若是求娶一个伯府庶女,更显其诚心,圣人哪有不应的?”
裴时序此时正遍寻不到江晚吟,心火正盛,眼底杀意翻滚,冷声道:“那便怪不得谁了,依着之前所说,你准备动手吧。”
安平心乱如麻,只好点头答应。
但陆缙毕竟是她的亲表哥,安平尤是不死心,她原想先解决江晚吟,试试能不能挽回陆缙,结果却从裴时序那里得知江晚吟被藏起来了,顿时妒火四起。
既如此,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
于是纠结三日之后,安平到底还是向陆缙下了帖子,约他去赏花宴,又叫了从前在京中的几个玩伴一起,以遮掩耳目。
帖子送到了退思堂后,陆缙盯着那烫金的字迹沉默片刻,已经确定了七八成。
一切都如他的推断。
安平……果然有问题。
想想也是,皇室子嗣不丰,先帝膝下曾多年无子,便从宗室里挑了几个放在宫里当皇子养着,平南王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先帝有了亲子,这些宗室子便被放归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