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跟师云琢说定了, 明日天亮便启程返回箫下隐居,秦云盏很是激动,晚间根本就没什么睡意。他燃了张引火符将衣裳烤干,听着外面的雨势渐渐停歇, 心里头就老是惦记他师兄, 感觉亲那一下脸不够, 特别不够。
师云琢的居室似乎在靠近议事厅的那处,距离凤绥还有凤苓儿的屋室很近,秦云盏靠在门边遥遥相望,寻思着那凤家俩父女不会再变着法儿的去骚扰他师兄吧?
这么想着, 他就更坐立难安的猫抓心了, 拍拍屁股决定还是去找他师兄秉烛夜谈一波,最好能聊一个通宵,镇守到天亮,太阳一升起来就立马走人。
雨停了,凤家庄里来来往往的仆从也就多了起来,秦云盏装模作样的穿过小径, 几个两三岁的孩童你追我赶的路过,为首的小男孩儿差点儿撞着他的膝盖,秦云盏侧身避过, 见那小孩儿摔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脸着地, 鼻头竟然歪了,还流出血来,他张了张嘴刚想慰问一句, 却发现那小孩儿跟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 非但一声也没哭, 还面无表情的小跑着离开了。
庄子里的小孩儿看穿着也不像是凤家嫡亲的孩子,那大抵就是家仆们的骨肉,只是两三岁的小孩儿就早熟自律至此,不免有些罕见,甚至是诡异,秦云盏微有咋舌,而后觉得闲事少管,省得被讹上,便自顾自的走了。
他离开未几,那厢,凤苓儿与凤绥从一处连廊下现身。
明亮的灯光没有照射到这二人身上,反倒生出大片的阴翳将他们浸没在其中,凤绥轻轻摇晃着折扇,那把扇子上绘着殷红的夹竹桃枝,显得靡丽又贵重。
“你说这小子那天有提到我们过分关注孩子的事情?”他冷冰冰问道。
“是,但是我没有承认就是了。”凤苓儿小声道,瞳光冷冽锋锐:“二爷,这个秦云盏确实有够敏锐的。”
“你看他刚才,是不是又觉察到了什么?”凤绥抬了抬下颌,目光凝在那几个奔跑的孩童身上,眉峰紧蹙。
“应该不至于吧,他只是揣测,又没有任何依据。”凤苓儿道:“而且我觉得他这般胡搅蛮缠,大部分原因还是为着我在刻意接近师云琢的缘故,他是个心思肮脏的小鬼。”
“那你说他是不是跟师云琢说了什么?”凤绥道:“不然为什么师云琢会拒绝我们那么好的提议?既不让我们送人进箫下隐居,又不要我们的灵石去医治苏九重?”
凤苓儿垂眸不语。
“若当真如此,这两个人就是天大的祸害了。”凤绥的眼底闪过腾腾杀意,“得想办法除去才是。”
“云琢哥应当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的!”凤苓儿脱口而出反驳道:“他拒绝我们可能只是他性格使然,不会轻易接受他人馈赠,若我能与他结为道侣,定会旁敲侧击,找机会说服他改变心意——”
她话音未落,凤绥的扇子已经出其不意的并拢,重重的敲击在了她的头顶,这一下几乎要敲得她肝胆俱裂,她眼前一阵发黑,便软着腿跪倒在地。
“二爷——”她颤声道,惊恐万状。
“贱人。”凤绥的声音变得尖利高亢起来,像是以刀片刮擦着人的耳膜,恶狠狠道:“叫你逢场作戏,你还给我当真了?!你还真以为我会让师云琢迎娶你啊?你真把自己当凤家庄的小姐了是不是?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
凤苓儿的面色骤变,浑身抖如筛糠,她脸色苍白如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苓儿不敢......”她小声说:“二爷,苓儿知道苓儿是什么身份,苓儿是二爷的母家犬......”
她连声道着歉,甚至膝行上去抱凤绥的大腿,用脸颊讨好的蹭着,楚楚可怜又妩媚动人,凤绥却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远处,那厢秦云盏已经进了师云琢的居室,门掩上,两人看起来简直是亲密无间,半点也没有被他们挑唆的分裂的迹象。
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