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权者比之寻常人的不同。”师云琢道:“寻常人的错是错,可以略而不计,时过境迁,但做决定的人却会因为一念之差而背负千古骂名与永世愧疚。”
秦云盏一愣,“这点我倒是没想过。”顿了顿他挠头道:“但在我的印象当中,为君者大多心理素质强悍,脸皮不厚心思不狠,也爬不到权利的巅峰,他们应该没有这种顾虑吧。”
师云琢顿了顿,点头道:“你说的无错。”他眺望远处,神色渺远,似有喟叹,“可若是心智软弱的人去做这些事情,不啻于足踏钢刃,背炙烈火。”
秦云盏有些没听明白,只觉得师云琢今日的感慨未免有些太多了。
“师兄,你也不用与我说这些。”他道:“我也不是个多有文化底蕴的人,恐怕没办法跟你产生共鸣。”
师云琢低声笑了笑,情绪不明,“也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凝眸道:“出了这座城,就可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猝不及防的,他停下了脚步。
秦云盏毫无准备,脑袋径直撞上了师云琢的背心,给自己后弹了好几步。这一下撞得还不轻,秦云盏揉着脑门儿“哎哟哎哟”直叫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发现师云琢伫立在原地,正翘首以望着天际。
看什么呢这是?
秦云盏一头雾水,顺着师云琢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他看见了一处高耸入云的桅杆。
桅杆顶端悬挂着一个东西,圆圆的,缀满了宝石流苏,迎风飘荡,锒铛作响。
似是个饰物,但却又不似个寻常饰物。
秦云盏不禁以双手在额际搭了个凉棚,眯起眼睛使劲儿的看,他看不清还好,这一看清,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白毛汗湿透了里衣。
那是一颗女人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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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幽咽,白光璀璨。
那颗头像一个精心打造的绝美风铃,被悬挂在整个皇城最显眼的地方,轻轻摇曳着。
秦云盏通体僵硬了好半天,艰难的去扯师云琢的衣角。
“师兄......师兄......师——”
他话音未落,师云琢已经凌空跃起,抽出朝光净一剑砍断了悬挂那颗头颅的铰金链子。
师云琢居然没能接住,头颅呼呼的坠落下来。
照这个高度掉在地上,那得像个西瓜似的摔裂成好多瓣,场面一定不会好看,秦云盏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接。
那颗头最终掉落在他的怀里,秦云盏也得以看清其轮廓。
他本是壮着胆子忍着膈应去做这件事,但真正从近处来看这颗头,他却意外的发现,这是一个极清丽脱俗的女人。
年龄尚轻,二三十岁,五官婉约秀美,眼尾处有一颗小小的痣。
头颅是被从脖子的地方整齐砍断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她的表情安详平静,宝石珠串有的是编织在她浓密的秀发之上,有的嵌在她的耳垂下,还有许多是在她的脖子处打穿了一圈孔,以细细的金链子在里面串了一圈,在织成璎珞。
不得不说,这些繁复的“工艺”手段的的确确是将这个女人的头颅打造成了一颗绝无仅有的艺术品,但其竭力表现出来的无论是鲜活祥和还是雍容精致,都与其死物的本质全然不符,两相冲击对比之下,反倒彰显出了惊世骇俗的妖冶与诡异。
秦云盏抱着这颗头颅怔了怔。
他抬起头,发现师云琢不知何时已经落地了,只站在很远的地方,不曾靠近过来。
男人的目光凝固在他怀中,俊美无俦的脸颊在细微的抽搐着,一向温润清冷的眼眸此刻急剧的收缩,几乎缩成了一个小点,脸色亦是惨无血色。
有那么一个瞬间,秦云盏生出了几分错觉,仿佛师云琢并不是没来得及靠过来,而是......不敢靠过来。
方才面对那成千上百狰狞凶狠的鬼民,师云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