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这个得过且过的普通人心生向往,若是年轻时的自己,也有她这份觉悟,他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是成就武道巅峰,还是死在风云涌动的江湖之中。
师父对薛小春有一种很奇妙的感情,不是男女之爱,那份感情中包含了向往、期待,还有深深的嫉妒。
他把小徒儿当做理想中的自己,想看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又嫉妒她坚定得不似凡人。
师父收回注视着薛小春的目光,看向曲无言,说:“这种看着太阳冲破云层缓缓升起,忍不住一直注视、追逐的感觉,无言应该是明白的。”
曲无言默了一瞬,看见师妹的动作停了,他解开围裙,一头闯进这漫天风雪之中:“今日的年饭还差一道汤,师妹爱喝汤,我去山里捉只野鸡回来炖汤。”
说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房舍后面的山林里去了。
等曲无言忙活完,已经很晚了,堂屋里暖烘烘的,师徒三人围坐在饭桌前,曲无言将温好的酒给师父和师妹斟上。
等得太久,师妹有些困了,她一只手撑着脸颊,隔空和他们碰杯。
她懒洋洋的,和以前相比,更加冷漠寡言。
这几年师妹没下山,曲无言却与她相反,寻鹿崖每年都会下雪,他每年在下雪之前归来,在山间的雪彻底融化之后离去。
他想留下,却不得不走。
在山上的日子,他常常会对师妹升起莫名的杀意,有时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正举着剑站在师妹的卧房前,肩膀上落满了雪。
曲无言不想伤害师妹,但他的身体总是会不受自己控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那就只能离师妹远远的。
伴随着这种杀意的,还有深深的迷茫,每次师父偶尔问起他在外面的经历时,他都一笔带过,其实是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
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外的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五年里,只有回到山上,待在师妹身边时的那些记忆才是他能随时想起的。
听到师妹要下山的消息时,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必须马上拿起剑,去和师妹一战。
曲无言找借口钻进山里,在林子里他的记忆又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以前在师妹身边时,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曲无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拖了。
“师妹,你悟出的那三式叫什么?”曲无言问道。
“有一式我今日又发现了些问题,打算等完全领悟后再取名字。”薛小春皱着眉头。
“这样啊。”曲无言举起酒杯敬她:“新的一年,就祝师妹早日参破,于剑道上更进一步。”
她举起酒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吉祥话,半天才说:“那就……祝师兄心想事成。”
说罢,薛小春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回屋睡觉,半只脚都踏出屋外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回头指着曲无言被雪打湿的鞋子和衣摆,说:“当心受寒,师兄。”
曲无言看着在林子里打湿,到现在还没干的鞋袜,愣住了。
师妹也不是全然的无情。
若是她发现自己明日要做的事,会伤心吗?
曲无言在屋外枯站了一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房沐浴净身,将湿透的衣衫鞋袜换下,提着昭月脚步凌空地下了山。
看着师妹的身影,从一个小黑点越变越大,曲无言飞身上前,将剑横在师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薛小春没有拔剑,腰腹向后一弯,在曲无言的剑挥出的时候,向前一滑,躲过他的攻击。
“出剑吧,师妹。”曲无言飞快转身追上她的步伐,将她散在空中的一缕头发割断。
薛小春后撤数十步,略带疑惑的说道:“师兄这是为何?”
曲无言沉默地继续进攻,薛小春避无可避,她耳朵上垂着的坠子被曲无言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