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是被热醒的, 浑身酸痛难耐,像是在梦中骑了一整日的马,尤数双腿最为酸软抬也抬不起。
眼皮也沉得很, 颤动了许久才睁开,一睁开便见自己趴伏在个结实紧致的胸膛上。
白皙的小脸侧枕在他的胸前,她身上只罩了件细棉的中衣,衣襟大敞着,可以看见里头悬着的心衣。
心衣是粉嫩的殷红色, 上绣着只酣睡的小鹿, 系带早已散开, 唯有挂脖的红绳松松垮垮地勾着,完全遮挡不住那成熟的蜜桃。而他也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 两人便这般相拥而眠。
也难怪她会觉得热,本就是九月末的天气,他的手臂还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浑身发烫宛若个大火盆。
被衾下的双腿更是交叠着, 她试探地想要将腿抽出, 却犹如压了坐大山动弹不得。
她望着陌生的丹红色幔帐意识终于收拢,这不是她的鹿鸣小院了,而是凌越的别院。
不, 应当是他的家, 他们两人的家。
摆设还是她当初离开白马寺时的模样,但明显是为了亲事重新布置过,摆着刻有龙凤的大红烛, 处处张贴着喜字, 连带幔帐帘子也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墙上的字换成了她写的, 博古架上的匕首也换成了珠玉花瓶, 甚至临窗的桌子上还放了个洗白口的花瓶,里面插着她最喜欢的牡丹花。
到处都充斥着烟火气,看着与凌越格格不入,却又叫她欢喜不已。
而昨夜的那些记忆也都跟着涌入脑海里。
新婚夜,凌越带着她逃出了新房,一路出城到了别院,也不知道这会王府是不是乱成一团了,别的不说,她那两个小丫鬟只怕是要急哭了。
她有些担忧又觉得好笑与刺激,这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好在她已嫁人了,爹娘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且上无公婆要孝敬,下无兄弟姊妹要照料,整个府里唯有他们夫妻二人,再没比这更好打理的内宅了。
她瞧着日光透过窗户纸斑驳地落入屋内,估摸着时辰已不早了,她在家虽然起得也晚,却也不会这般毫无顾忌。
尤其是到了该用膳的时辰,虽然不怎么饿,却也该起身了。
习惯性地又想去拉床头的金铃铛,刚要抬手就想起,这儿没伺候的人,只有他们这对刚新婚的小夫妻。
小夫妻。
昨夜有个人,格外的无耻,非要逼着她改口,一听她喊夫君便尤为欢喜,叫她的腰软了好久。
一回想着这个,她的脸就有些微微泛红,尤其是屋内无人伺候,也没人打洗澡水为她擦洗,什么事都只能是他亲力亲为。
亲自抱着她放入温热的浴桶中,亲自为她擦洗。
也是昨儿她才知晓,他竟在屋内摆了个可以两人同浴的木桶,到了后面她浑身舒缓昏昏欲睡的时候,便感觉到水在不停地往外泄,有人挤进了木桶内。
还要打着为她擦洗的借口,直到水都冷了,才抱着浑身泛红的她回到榻上,那会她是真的手软到抬也抬不起了。
一沾着枕头就彻底地昏睡过去,至于他是何时睡得,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在这之前她还担忧过,爹爹独占娘亲,她四岁后便再不许跟娘亲一块睡,她底下又没有妹妹,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一个人睡的,偶尔才会和程关月或是几个堂姐妹睡一块。
她还怕突然要适应枕边多个人,会不会睡不着,还偷偷问了娘亲,与爹爹共枕时,她是睡里侧还是外侧。
没成想这些忧虑都是多余的,她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机会,就睡得很沉也适应的很好。
她躺着胡思乱想了好一会,见凌越都没要醒来的意思,双手小心翼翼地撑在他的身侧,想要试探着起来,可他搂得实在是紧,根本就动弹不得。
且一挪动,似乎就有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她闷哼了声,绷直的脚背又乖乖地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