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掌了灯, 明亮的烛火落在两人的身上,她像是笼了层浅浅的纱光,浓密卷翘的长睫轻轻扇动着, 就像是展翅的蝴蝶,让她看着有些许不真实, 美得柔软又脆弱。
她的长发早就散开披在胸前,更衬得她身形纤柔,还未开脸,迎着光亮能瞧见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是独属于少女的青涩与稚气。
凌越并未松开捏着她脚掌的手,还在缓慢地给她穿罗袜,她彷佛能听见沙漏在耳畔沙沙的声音,一粒粒从她心尖漏下, 让每一刻都尤为难熬。
“阿越,我, 我自己穿。”
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往后缩, 单薄的香肩微微收紧, 明明衣衫齐整,她却总能浮现出自己松垮着衣襟的摸样。
好似在他面前,她毫无遮掩。
凌越却充耳不闻,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勾着那洁白的罗袜往上套, 袜子是丝织的, 衬着她那被烛光照得蜜色的肌肤,色如凝脂肤若暖玉。
一刻一刻过得尤为缓慢, 袜子总算穿好, 可不待她松口气, 就感觉到他的手指顺着脚踝一寸寸往上,让她的身心都为之一颤。
“阿越。”
似娇似嗔的一声,直叫他丢盔弃甲,手指搭在那光洁嫩滑的小腿肚上,久久没有动作。
许是真的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凌越只轻捏了下,便顺着裤管滑下,将没那么烫了的醒酒汤端了过来。
沈婳闻到了山楂与陈皮的味道,汤色浓稠,果然入口便是股酸涩之味,味道并不算好。
她幼时喝了太多的药,嘴里发苦最是不喜欢喝这东西,若是平日她便不喝了,可凌越在旁边盯着。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一眼,便见他浅色的眸子尤为幽深,抿着唇不苟言笑。
好凶哦,让她连撒娇都不敢了,早知道五皇子发脾气时她就不该纵容着,更不该摸不清自己的斤两,什么都敢往嘴里喝。
她捧着根本不烫的醒酒汤小口小口地吹着,也不见他出声阻止,只得硬着头皮一口闷了。
又酸又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而后就听见他低低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嘴。”
她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很乖地张开了嘴巴,接着一颗甜甜的蜜枣就被推进了嘴中。
瞬间就将那股酸涩给压了下去,她惊喜地眨了眨,舌尖一勾便含住了蜜枣,只是他的手指还没退出去,就被那湿热的舌尖给触碰了下。
凌越猛地将手指抽出,撇开眼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悸动。
好在沈婳喝了醒酒汤又吃了蜜枣,也不觉得头疼了,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事惊呼了声,令他分了神,没再想着那柔软灵动的触感。
“阿越,这会什么时辰了,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娘亲要担心的。”
他轻扯了个浅笑,将坐起的人又摁了回去。等她想起,沈氏夫妇怕是真要急得在屋内转圈,以沈长洲的性子没准都要冲进宫了。
“已经传过消息了。”
沈婳松了口气,就听他接着道:“说你要在宫内住几日。”
放下的心瞬间又提起,她诧异地眨了眨眼,“为何要住几日啊,明儿不回去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问题连成串,一口气不带停地巴拉巴拉,若是旁人敢在他耳边这般早就连命都没了,也就她,他不觉得厌烦,还觉得很可爱。
“留下侍疾。”
沈婳眼睛略睁了睁,便明白过来说的是谁了,可是以他们母子的关系,他会管太后生不生病吗?
她伸手指了指正殿的方向,也不称呼太后只试探着道:“那位病了?”
她也没说是谁,但两人都很默契,他被她那股机灵劲给逗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小机灵鬼。”
沈婳便知道她猜对了,可也不对啊,太后的儿孙成群,哪轮得着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来侍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