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已经就寝的都被一阵惊天动地的锣鼓声吵醒,他们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半夜的听说要去公堂开庭,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祸事。
他们囫囵吞枣穿好衣服,帽子歪歪斜斜冲进衙门公堂的时候还在悄声抱怨着,当触及高堂之上一脸怒容的陆久安,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消了音。
所有的衙役都被叫到了大堂里,粗略一算六十人左右,这些人平时分管不同事务,缉捕、巡夜、征粮、解押等,不一而足。
陆久安穿着七品浅绿色鸂鶒补服,头戴官帽,因着任职以来,一直忙着处理任地的事情,很少这样正式升堂开庭,所以下面的人见到他官威浩荡的样子不多。
大堂中央跪着一个男人,穿着衙役的衣服,帽子却已经被摘了放在旁边的地上。
众人不明所以,有人认出这是衙役里欺软怕硬的赵老三,拉着同伴的袖子悄悄示意。
陆久安静静等着整个大堂没有多余的声音,才缓缓开口:“自上任以来,本官一直容忍你们玩忽职守,恣意妄为。你们领着大周的俸禄,吃着大周的公粮,还免了大周各种徭役赋税!却视大周的律法于不顾!”
惊堂木重重敲在公堂桌上,余音淼淼,经久不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县衙作为一城官署,更应该严于律己。”
“你们倒好,平日里松松垮垮,我行我素不说,偷鸡摸狗仗势欺人的事都做出来了。现在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敢抢,连老妇人都敢欺,以后还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敢做?”
陆久安这番连珠带炮的骂下来,全然不顾礼仪风度,把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缩着脖子埋着头,唯恐不小心触了霉头。
他一甩袖袍,指着庭下跪在地上的人:“往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今日夜审犯人赵老三,仗着公职身份,抢夺民食,欺压妇人,被发现之后不知悔改,反倒殴打幼童,你可知罪。”
衙役犯错被拎到公堂之上当众问罪还是头一遭,况且这种事也不止赵老三一个人私下里这么干,只是今天赵老三倒霉,正好被县令抓了个正着,故而陆久安这一通审问下来,不少人都做贼心虚。
赵老三现在也吓得半死,在他看来抢点吃的恐吓一下妇人也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事,没想到却被当成罪犯一样审问,审问完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想起上一任县令处置罪犯的种种手段,不禁冷汗直冒。
“你可知罪?”陆久安见他只知道瑟瑟发抖,不由得抬高声量。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赵老三此刻唯一能做得事就是匍匐在地,不断磕头认罪。
“知罪就好,既然知罪,那咱们就来看看处罚吧,按照大周律法,殴打别人,处以仗刑。”
赵老三倒吸一口冷气,脑袋里浮现出血淋漓的后背和屁股。
“如果放在平时,本官绝不姑息。不过现在处于梅雨多发之季,应平县当务之急是为防洪做准备,这次就不从重处置,罚你一个月的俸禄,做50个俯卧撑,最后给孩子妇人当众道歉。”
“俯俯卧撑是何物?”赵老三战战兢兢问。
来时江预得过陆久安嘱咐,闻言解开腰上挂的佩刀,在庭前做了几个简单示范,一边做一边讲动作要领。他是练武之人,一套做下来如行云流水,倍感轻松。
赵老三如释重负地泄了一口气,比起受皮肉之苦,只是这样简单做50个动作,他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赶紧趴下去,唯恐县令反悔。
赵老三做的时候,江预时不时踹他一脚:“屁股不要翘那么高,腹部收紧,手撑住。”
在赵老三看来简简单单的动作,数了七八个就使不上力气了,他只觉得腹部疲软,手臂酸痛。
咬牙做了十来个的时候,耳朵轰鸣,周围的人和物都在远离他,他的视野模糊不清,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脸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