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健康自由,我也肯换!”
振聋发聩。
惊心夺目。
盛年。
盛年。
这样一个盛年!
你何必嫉妒八师巴?
你嫉妒那八师巴,但八师巴到了这样的你面前,也要仰之弥高,心生暗愧!
独孤求败不由得肃然生敬。
但是。
沧桑孤傲、历经时光的独孤求败,胸中同时,升起陌生的痛楚。
眼前的盛年。
这年轻的大汇开国帝王。
他独孤求败等了数百年,才等到的,与他势均力敌的剑道之主。
独孤求败看着从浴池中站起,从容擦干躯体的盛年,仿若看着一轮滚滚初升的猩红大日。
万民都赞颂大日的雄浑壮美,沐浴大日的千丈金芒,没人知晓,大日所燃的,不仅是他盛放的青春年华,更是他一眼望得到尽头的生命!
天嫉大日,断他命盘!
‘而为了医治这令他瘫痪的脊柱断伤,盛年又狠心决意,自斩五年寿命!’
这一刻,与世隔绝的独孤求败,竟然心生恨意。
对那打断盛年脊柱的罪人,心生必杀之恨意!
盛年擦干身体,一件件穿衣,披上绛红底金蟠龙黑云纹的帝袍,收紧腰带。
拎起茶壶倾倒,往水柱底下伸手一撩,撩出一把冰刀。
盛年执刀,抵上下巴,对镜刮去无情雪骨这些天来没打理的胡茬,一边轻笑道:“我喉咙上的伤复发后,便穿上斗篷,带刀行走江湖。这段时间里,我口不能言,无人相识,想理人就理人,想不理人也没人敢问,竟过了一段最自在的时间。感悟良多,还得了个‘刀魔’的外号。
“我这样的人,若做个哑巴,也定要做个最快乐的哑巴,体会到旁人喉咙完好时,体会不到的意趣!”
独孤求败心不在焉地勉强应了句:“刀魔?”
显然心绪还沉浸在方才。
盛年从镜中向后看去,叹道:“求大败,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可还记得,当年六圣之会,我为何要给自己取名‘盛年’?”
“盛放的盛,年华的年。”独孤求败默然答道。
忽然间,独孤求败似乎因此想明白了什么,露出个似悲似喜、佩服已极的怅笑:“因为——你要苍天伏首,你要古人恨不晚生一千年。你要后人凡闻你名,尽皆震悚仰望!”
独孤求败已然知晓盛年的意思。
他的小友,他的知己,他的对手,他的剑主——
不屑同情,不稀罕惋惜。
盛年要的,是陪他畅意时光、无悔此生的伙伴!
而这,也是他独孤求败,能给予他的剑主,最无声的尊敬!
独孤求败强行压下胸中痛楚,淡声笑道:“既然如此,盛小年,今日的一月论剑,且看我新创的这一招……”
飞出万道幻影般独步千古的剑光!
盛年也笑了。
手掌一翻,指间的刮胡冰刀如花旋舞,上半身倚在镜前,伸手斜指而去:“好啊,求大败,今日便以‘刀魔’的武学感悟注入我的不胜剑道,与你这‘剑魔’一论剑法!”
剑意争雄,剑光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