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十多里外的山丘上,又一次落雷,又一次挥出冲天而起的绝代剑光!
剑、剑!
丘之峰,穹之底。
冠绝天下,傲视时光。
百年孤独,千里茫茫。
不见人影不见剑,但见剑龙杀雷顷刻间!
以人力与天象搏斗,以人力傲蔑天象!
举手投足,轻而易举,仿若拭去衣摆尘埃!
是剑光先发,还是雷霆先至?
是剑先出!
雷霆雷霆,竟是随剑而动,为剿灭那至臻之上的剑光而来!
八师巴心魂皆摄。
若世间真有此等剑客,为何从来不闻其人姓名?
若此等剑客行走世间,天下剑客何足言哉?天下至臻又何足言道!
“有人又催我了,也太没耐心。”盛年摇头道,“八师巴,你杀不杀我?你若要杀,现在就可以动手;你若不杀,我这就要走了,回得晚了,他们可不会给我留晚饭。”
八师巴张了张嘴。
他闭目,又睁眼,柔美的声音放缓道:“盛年,你早就防备着我——你一早就认定我会对你动手,为何还要问我?”
他这样一说,软而慢,盛年彷佛听出几分怨憎、几分委屈。
八师巴仍在继续,语声越软越慢。
他心中温暖的火苗全被浇透,仍低叹道:“有这等不世出的至臻之上暗中为你护卫,我动不动手,又有什么区别?”
这便是八师巴不动手的理由。
八师巴知晓,如果没有这位暗中护卫的至臻之上,他也下不了手。
他不仅下不了手,还要主动提出,几近毫无自尊地,放盛年这个利用了他的人离开。
放这个曾经的友人、以后敌人,这个虚伪者、背叛者、薄情恶劣的操盘手……离开。
只因他下不了手。
八师巴啊,八师巴。
你的心中,是否还残存着那么一点可怜的、希望盛年大发慈悲施舍你一点转机的期冀?
八师巴自问。
‘佛祖,弟子对自己撒谎,犯了妄语戒。’
八师巴此刻,甚至庆幸盛年早早防备着他,让一位他绝对无法力敌的至臻之上在暗中护卫。
好让他不必主动提出放盛年离开。
好让他得以,保有最后的颜面。
“那我走……”盛年顿住。
一行清澈的泪,从八师巴沉静的脸上,悄然淌落。
八师巴没察觉到他的泪,他捻动着青绿色佛珠,再一次道:“你到底为什么嫉妒我,盛年?你是否……”
‘我与你同样天资不凡,你的生命却才刚刚开始,你还有那么久的未来。’
“你是否……命不久矣?”八师巴道。
盛年背对着他。
沉默良久。
沉默。
好可怕的沉默。
大多数时候都代表着默认的沉默!
八师巴颤声道:“既然你我已经是敌人,你曾经不能向朋友吐露的话,现在可以向敌人倾诉。”
八师巴。
不愧是八师巴。
盛年暗叹。
如果没有今天,他永远不会知道,八师巴还能激发出这样随机应变的一面!
盛年道:“八师巴,我不会把我的弱点告诉想杀我的敌人。”
八师巴道:“我向佛祖发誓,我永远不会依靠这个秘密来杀你。我也会为你保密,这个秘密,永远不会从我的口中,被第三个人知道。”
“既然你想知道,八师巴,”盛年叹道,指了指胸前黑色铠甲上银灰的发,“你知道,我为什么敢真的喝下顾惜朝下了致命毒药的姜汤?”
八师巴道:“为什么?”
盛年指尖点向心口,道:“因为这里,有一粒长生种!”
长、生、种。
“哗啦——”八师巴掌中的青绿色佛珠,骤然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