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盛年手骨剧抖, 姜汤溅落,瓷碗应声而碎!
盛年体内的长生种可解百毒,他故意压制长生种药性, 让姜汤内的毒药显性于外。
“咳、咳咳、惜朝……”盛年死死攥着顾惜朝的小臂,脸色迅速惨白,唇边咳出点点黑血,“姜汤有毒……去叫大夫……不、去叫天竺神僧来……”气息渐弱。
天竺神僧是“五绝”之一南帝一灯大师的师弟, 医术独步天下, 已在盛年军中作客数月。很快有属下退去, 飞奔前去请人。
“若相大人,”盛年手下一个将军急道,“这毒姜汤就是顾惜朝亲手送来的,我看还是先把他下狱, 不可再留人在您身边!”
顾惜朝把盛年扶到身后窄榻上,半靠下。将手按上盛年的后心,输入汩汩内力,替他压制毒性。
盛年边咳黑血,边虚弱道:“毒不会是惜朝下的。”
身侧的顾惜朝脊背一颤。
即使到了现在,盛年……他仍不疑我!
盛年环视道:“昨日,惜朝还向我上交了三样毒药, 来自三道‘传大汗令’, 分别命惜朝将我毒瞎、毒傻和毒死。”
帐中除廖廖几人, 全都是盛年这些年在蒙古一手提拔的心腹。
盛年这话一出, 帐中没一个是蠢人, 每一个都在刹那想到太多!
“三道传大汗令”, 每一道都会是大汗下的吗?
显然不是!
但这已经证明, 若相北征的这些时日, 蒙古朝中已有数个势力蠢蠢欲动,想对若相不利!
但“三道传大汗令”,真的能笃定,没有一道是大汗下的吗?
谁又有胆量笃定!
自古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何况经此北征,如今的蒙古已有半壁江山都是若相打下,要说若相功高盖主,他确实当之无愧!
但功高盖主是一回事,大汗欲杀若相是另一回事!
他们追随若相的这些年,若相对蒙古的尽心尽力,他们没有一个不看在眼里,若相对蒙古、对大汗的忠诚,昭如日星,天地可鉴!
大汗这般,实在太叫功臣寒心!
“咳、咳咳……惜朝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下属之一,”盛年虚弱掩唇道,“若铁、若那人真有这个本事,连惜朝都能变成他的人,那我身边就没有可用的人了。”
盛年虽只说了一个字,就将那个名字咽了下去,但帐中属下,所有人都已意会,若相口中指的“那人”是谁!
若相盛年,他竟已然笃定,下毒的幕后指使者上溯谁人!
若相向来谋定而后动,当他说五成时,心中已算定了八成,剩下两成,一成留给瞬息万变的局势,一成留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帐中的众位心腹下属在此刻顿时明白,若相早已对大汗要杀他有了预见,甚至有了确凿证据!
“去,你们三个,”盛年指了身边的三位将军,又猛然咳出一大口黑血,越发气若游丝,“去将外面巡视的窝阔台拿下,严加看管。”
这毒药太烈太毒,盛年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耗干性命,他闭了闭眼睛,叹声道:“现在,就等铁木真给我一个答案了……”盛年这一声叹,一声“等个答案”,叫帐中多少忠心下属眼眶红湿!
若相从来全局在握、指挥若定,几乎每一个都是追随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被若相提拔到这个位置,有谁见过哪怕在铁木真面前都自由嬉笑怒骂、自信无双飞扬的若相盛年,如此彷徨、如此疲惫、如此……低微?!
盛年轻道:“在他给我答案之前,窝阔台,这位铁木真的三子,蒙古未来的大汗,就长期留在我军中……作客。”
这是要拿人蒙古三王子做人质!
若相是……打算做好和大汗谈判、乃至要挟大汗、和大汗撕破脸的准备!
“……另外,”不过几息时间,盛年的声音更低更低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