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的脸上,折射出一种回光返照式的激动,嘴巴张了张,基本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爹!”朱云娘哭着扑倒在床前,握住老头儿瘦骨嶙峋的手臂哽咽到无法自抑。
现下不是哭的时候,周二郎把娘子拉开,给薛神医让开位置,薛神医忙上前把了脉,打开药箱,一根根金针迅速果断地扎在了老头儿的身体各处。
薛安现在已经把周家当成了自己人,尤其是周二郎把卖掉辣椒种子后得到银钱,按照钰哥说的一成分红交给他之后,对周家人的人品绝对信任。
知道病人情况不妙,来之前他就已经询问了报信人病人的各种情况,做了病情预测,药箱里除了金针,各种常用药,救命药都一应俱全,就连药罐子带来的都是自己的珍藏。
吩咐周凤英赶紧生火,他亲自熬药,药该熬到什么火候效力最好,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就是自己人的好处,换做别人,薛神医尽一尽自己的医者本分也就是了,哪会如此上心,给朱家老爷子的用药里有好几样都是他的珍藏,换做普通人,他断然是舍不得给用上的。
周二郎看到薛神医一通忙乎,知道这是有救,若是没救约莫就该让准备后事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朱隐没有力气说话,眼睛却是一直望着钰哥儿,实话说病了这些个天,脸色蜡黄,凹陷发青的眼眶子着实有些吓人。
周二郎虽说提前给儿子做了心理预期,可娃子毕竟年龄小,两家离得远,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外公几次,彼此不熟悉,内心里他还是担心儿子被吓道的,在床前蹲下身子,环抱住儿子,“钰哥儿,外公这是看见你来了,高兴呢。”
周锦钰这还是第一次直面病入膏肓之人,说不上有多害怕,
可对着一个名义上的外公,实际上几乎算得上陌生人的老人,要说多亲近那也不可能。
但,他怜悯眼前这可怜的老人,慢慢伸出小手儿握上了老人的大拇指,“薛爷爷是有名的神医,外公的病很快就好起来了。”
朱隐望着钰哥儿稚嫩的眉眼,神情一片恍惚,真的好像,比云娘更像。
朱云娘端过来熬好的汤药,周二郎将老爷子从床上扶起来,让老头儿靠在自己身上,周大郎目光闪了闪,没有上前帮忙,这是二弟的责任,一个女婿半个儿,理当尽孝。
喂完药,周二郎让众人出去,这些天都是老头儿自己雇的人照顾他,能有多上心,天儿热,身上的衣服已经发馊了,得给换换。
朱云娘知道夫君极爱干净,闻不得一点儿异味儿,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叫她感动不已。
老实说,以周二郎的性子不嫌弃那是不可能的,岳父毕竟不是亲爹,只出于对云娘的责任,不愿意干也得干,再说钰哥儿还在旁边儿瞧着呢,以后有样儿学样儿嫌弃他这个老子脏,他可得伤心死了。
七日之后,朱隐已经可以坐起来吃饭,在旁人的搀扶下也能走几步,催促着闺女和女婿赶紧回去,说他有钱,雇人照顾就好了。
再说,周大郎已经把院子收拾利落,给砍了足够的柴火,周凤英则收拾干净屋子,买回来各种吃穿用具,家里什么也不缺。
周二郎还有十来天就要考试,确实不能在这里继续耽搁,主要他在家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在这儿也帮不上多少忙,便提议让老爷子去姑娘家修养身体。
朱隐坚决不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姑娘的家,不是他自己的家。
周二郎只好让云娘留下来照顾,他带着钰哥儿回去,朱隐却道这几天和外孙处出感情来了,舍不得小外孙这么快就走,让钰哥儿和他娘一起留下来呆些日子。
周二郎无法拒绝。
他心思谨慎,对朱云娘的远房表舅,也就是岳父花钱雇来照顾的男人不放心,岳父病弱,儿子年幼,娘子长得出挑,万一对方起了歹心,一家子没一个有反抗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