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吟乃是一代奇侠, 一生波澜壮阔,盛年时携妻归隐,又因武功达到了一种非人境界, 踏碎虚空,反转时光,来到了这百余年前的北宋末年。
这时的天子还是宋徽宗赵佶,都城是汴京,方歌吟无数次想改变历史,却都被一种冥冥力量拨转回去,甚至有一次剑已经架在赵佶的脖子上,还是一瞬天旋地转, 回到了一刻钟前未入皇宫时。
那时方歌吟就明白,自己注定是历史的看客, 他便冷下心肠来,带着被自己误携来的妻子开始游山玩水,后来陆陆续续救了些本该死的人, 还收了一个义子, 改名方应看。
江山倾覆在眼前,方歌吟无法改变,也不想牵扯进去, 偏偏他在江湖上名气太大, 那天子赵佶为他封侯, 他不愿接受, 但义子方应看却说他想见识都城繁华, 也不枉红尘来一遭。
想到这个孩子从小跟着他们居无定所, 又身世可怜, 方歌吟也便松了口, 但告诫他不要轻易涉足朝堂,做个安享富贵的小侯爷,待时机来临,他自会去带他离开。
而时机,自然是那令无数后世之人叹惋悲痛的靖康之难。
后世人熟知靖康,却对当时的江湖势力几乎一无所知,毕竟江湖太缥缈,流传在后世的也不过一句六成雷,四万苏的只言片语,对比如今声势烜赫的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何等的讽刺。
妻子桑小娥天性善良,有一副菩萨心肠,怜悯世间的苦难,方歌吟也是个义人,这些年救人无数,唯有一个温小白无法放下,她全然是一副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的姿态。虽然麻烦了些,但带着上路也没什么,直到今日遇到这一遭,方歌吟隐隐有些感觉,大约这随了他们夫妻十几年的包袱,到了卸下的时候。
桑小娥也睡不着觉,比起温小白流于表面的善良,她是真的善心之人,一闭上眼就是那张苍白的绝色面容,那声声让人心碎的控诉在耳边不断响起,让她额头冒汗。
翻了个身才发觉方歌吟也没有睡,夜色里的眼睛亮如烛火,她把头靠在丈夫的怀里,忽然想起自己从前和丈夫游山玩水时从未避讳过什么,之后却是连牵个手都要被温小白调笑几句,后来渐渐地只是并肩走,不再牵手了。
方歌吟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膀,他是真正的君子,从未肖想过妻子之外的女人,但他也很清楚,自从温小白来了之后,她每隔两三天就要借故和妻子一起睡,让从来形影不离的鸳鸯剑经常分离,没听过温小白情史之前,他虽然无奈,但只以为这是女子间的情谊,可如今,他不得不想到那“勾搭妹夫”的事了。
桑小娥闷声说道:“送她回温家吧,那孩子恨极了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动手杀人,虽然……但她到底不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让她离开吧。”
方歌吟叹息一声,“你要留下那孩子?”
“对,留下那孩子,她年纪太小,却长得那么美,她母亲带着她离群索居,应当也是因为这个,可她一个女孩子总是要生活的,我实在放心不下。”
桑小娥眉头带着轻愁,语气却坚定极了,她和方歌吟之间大多是她做决定,就像当初收养义子方应看,后来又放方应看离开,女子的感觉总是更敏锐,比起丈夫的一无所觉,她知道义子少年时开始暗恋她,也知道温小白多少对她的“方大哥”有些情愫在,但她从未明言,便是怕伤害了他们。
方歌吟也没有替温小白说话,十几年前还可以说温小白视他们为活下去的支柱,可游山玩水了十几年,她难道还抱着死志?
夫妻间的密语温小白自然是不知情的,竹屋太小,既醉的卧房自然是她自己睡,方歌吟夫妇也没有去住关昭弟的屋子,他们武功极高,大多是在外露营,温小白也不想去住那竹屋,她心里多少有些对死人的芥蒂。
在她看来,雷损是她的追求者,关大姐借着关七的威名逼迫雷损娶了她,又对她百般妒忌甚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