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
隔日赵祯走得很早,他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两个时辰,也就是仗着年轻肾好才敢这么放纵,都是要赶早朝的人,昨夜难得回家一趟的包拯离得远远忽然瞧着几个人从隔壁宅邸里走出来,黑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赵祯眼力比包拯好得多,加上包拯在远处也极有辨识度,上马的动作飞快,下意识地遮盖住脸,避开了包拯的视线。
直到那一行骑马的人离去,包拯才若有所思地看向老妻,“秦夫人的马术很娴熟啊!”
包夫人脸上的表情从疑惑震惊到恍然明悟,然后一脚踹了自家老头,“上你的朝去,成日里家事不管,尽管闲事,你管人家干什么?”
包拯压根没看清楚赵祯的样子,他连那边上马的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被老妻踹了一脚反而猜到了什么,他是个敦厚长者,寡妇门前多是非,这事确实没法去管。
直到轿帘落下,包拯才忽然反应过来,那一行人骑马过去的方向,仿佛是皇宫那边?
不提君臣二人朝堂相见,一个做贼心虚,一个浑然不觉,既醉那边送走赵祯后直接一觉睡到了中午,她平时起得就不早,一夜体力消耗后更加懒怠,两个小丫鬟服侍她起床梳头,朝食都是汴京街上卖的,胜在花样多,既醉雨露均沾,每样都尝了一点。
正消着食,外间有小丫鬟慌里慌张来报,说外面来了一位公公,指名道姓要见夫人。
赵祯给既醉准备的这处宅邸是用来临时居住的,加上既醉名义上是寡居别府,所以府邸里压根就没雇男仆,连厨房里的红案师傅都是厨娘,府里的丫鬟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虽然知道自家夫人是贵人外宅,也没经过这样的事,活生生像是被大房遣奴上门,一时间都很慌张。
既醉倒是不在意,她没挪窝,朝食都没吃饱,又不是皇后上门,一个宫里内侍而已,随意摆手道:“让人进来。”
身为刘后身边的总管太监,郭槐在许多正经妃嫔那儿都是高高在上的,每每去传达太后的旨意,地位再高的妃子都要向他低头,远的不说,就是宫里最得宠的庞妃,当初能进宫,也是因为太师求到了他郭槐门前,他在太后面前说了庞妃的好话,才有了这几年圣恩。
郭槐这次上门自然也是奉了刘后的旨,他满以为自己报了名头,那上不得台面的外宅妇人会惊惧来迎,他都想好了自己要怎么替太后敲打一二,不料那妇人竟让他进门去见,甚至见了他都不起身,仿佛个正经主子一样施施然坐着,手里还拿着个勺子。
郭槐又惊又怒,惊的自然是这妇人相貌实在出众,举止虽然妖娆轻浮,但郭槐也是半个男人,知道男人大多就喜欢妖娆轻浮的女人,怒的是这妇人瞥他一眼,就像是见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收回视线,还毫不遮掩地捂住了鼻子!
太监那处失了关合,身上常有尿骚气,就算用再名贵的香料遮盖也掩不住,郭槐平日里侍候的是上了年纪五感不灵敏的太后自然无碍,但他一早上奉旨出宫,轿子里颠簸许久,又没处更衣,身上的气味自然散发出来,换成旁人,就算是朝廷重臣也不会在这上头给郭槐难堪,但既醉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他。
郭槐怒极反笑,呵斥一声,“秦氏!太后已经知道你的事,你不守妇道,狐媚惑君,念在官家疼爱你,着奴婢来带你进宫,进宫后你要安分守己!不可再行惑主之事!”
这话自然是经过郭槐的加工,事实上刘后知道既醉的事之后反而很高兴,想着从既醉这边下手,先把赵祯贪恋美色的名声坐实再说,到时候人进了宫,是交给公主出气,还是揉圆搓扁,不都是她这个做太后的说了算?
既醉朝食是吃不下去了,她捂着鼻子闷闷地道:“快把他拉走。”
小丫鬟们哪里敢去拉宫里来的公公,倒是郭槐怒上心头,不止不走,还上前了几步,准备说什么,既醉屏住了呼吸,一只手捂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