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爱因斯坦提出了相对论, 那之后又过了几年你才出生。
你没读过这一引起世界轰动的理论,但是听过那个著名的「火炉问题」,明白心理状态会影响人对时间的感知。
此刻你也切身体会到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仿佛被无限度地拉长, 像技术拙劣的面点师不管不顾地抻开面团,冷黏的生面从头顶一直滴落到心里。
“啊、说不定是我看错了,”看你僵住了,志筑仁美的神情明显犹豫起来,甚至反过来帮你解释:“那时候天都黑了, 再说人又多,大概是我眼花——”
“不,”你摇摇头, “没关系, 继续说吧仁美。”
绝对不会是看错。相反,以志筑仁美谨慎的个性,她应该是百分百确定了那个人就是柏村中也,才会对你说这件事。
你的拳头紧了一下又松开, 听着志筑仁美小心地说了昨晚的事情。
她碰见柏村中也的地方是港未来的皇家花园酒店。
那里昨晚有一场大型酒会,邀请了横滨市的政要、各行业社长以及许多组织的头领。凡是对横滨有点影响力的人都到场了。
志筑仁美的父亲也收到了邀请, 不过她却不是在宴会会场上看见那两人的。
“那位女士和柏村前辈一起, 去了楼上住房部的电梯。因为外面有人看守, 我没能跟上去。”志筑仁美抿了抿唇, 小心地看着你:“……不过我听见那位女士, 称呼柏村前辈为「中也」。”
据志筑仁美的描述,那是位相当美艳动人的女性。穿着传统而贵重的和服, 里面是淡粉与深色的二尺袖配彼岸花花纹的行灯袴, 外面罩着从妃色过渡到深红的二次渐变打褂。
“打褂?”
你从听到志筑仁美说起穿着的时候就开始发呆, 直到听见这个词, 猛然抬头问:“那腰带结呢?她的腰带结是系在前面还是后面?梳的是什么发型,有没有插簪?插了几支?”
“插簪的话,那种黄金色的簪子在头顶插了一对的样子,发型我没太看出来,就是那种大河剧里的发髻,很复古的样子呢。”
志筑仁美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和服女人的穿着打扮都是你自己问出来猜测的。幸亏她人很好,愿意这样不厌其烦地帮你。
“只在发顶啊。”
你松了半口气,没有四支松簪也没有珊瑚簪,看来发髻不是横兵库髻而是胜山髻。后者在已婚女人的中间很有人气,应该是安全的吧……?
但万一是和已婚女性出轨不是更糟糕吗?
你一口气呛在胸腔,提不上去也放不下来。正难受的时候,志筑仁美说:“腰带结的话,她是系在前面的哦。”
“……诶?”
像是被冷水从头泼到脚,你觉得手脚发凉,牙齿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系在……前面?”
“嗯,”大概是看你刚才放松下来,志筑仁美的语气也有所放开,她回忆着说:“很漂亮的蝴蝶结,系在胸前这个位置。平时不是都在腰后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穿的呢。”
「因为你不用卖身,当然不用系在前面。」
这句话差点和眼泪一起流出来。
这个年代,会把和服结系在胸前的大部分都是一种人。
「他竟然去买.春。」
「无法原谅。」
「……他真的去买.春了吗?」
“彩加,你没关系吧?脸色有点不太好?”
“我不太舒服,”你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才遏制住身体不颤抖,勉强对她露出微笑:“我今天早退,可以帮我向早乙女老师转达吗?非常感谢。”
走出教室门前,志筑仁美似乎追在你后面说了些什么,但你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你要见他,要他把话都说清楚。
你脚下生风,利落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