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去燕家,让燕家休了我,娶了二姐便是。”
二夫人差点给呛死。
老太太冷冷看了一眼咋咋呼呼的老二媳妇,逼着她闭了嘴,视线再次回到宁晏身上,语气透着一份从容,“晏姐儿,我知你对宁家不喜,只是你身上留着宁家的血,无论你心里怎么想,走出去,众人都会称你一句宁三姑娘。”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论宁家兴衰与否,皆与你休戚相关,你还在宁家,可以不上心,嫁给小门小户也可以不用在意,偏生你嫁去了燕家,燕家是重门第重规矩的大族,你不要娘家,世人怎么说你?当然,你可以说,你不在乎,你宁晏面软心冷,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你将来的孩子呢?他们能承受吗?燕国公结这门亲事的目的何在,你忘了?”
“你在燕家还没站稳脚跟呢,别把娘家得罪干净了。”
宁晏手指紧紧掐在茶柄,扭头眯起眼与老太太对视,那双漆灰的眼里平静地没有半丝波澜,反而带着一抹笃定。
姜还是老的辣。
宁晏轻轻勾出一笑,
“祖母还是老样子,即便求人也从不低头。”
老太太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是语气和缓了些,
“你大伯父说了,随驾名录最后会交由燕翎敲定,你替娘家姐妹要两个名额,轻而易举,这事就交给你了,宁家会记你的情。”
宁晏岂会任由人拿捏,散漫道,“祖母,燕翎并不喜欢我,他又是一贯不假公济私的人,我没有把握说服他,不过我会尽力。”
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午膳过后,宁晏一刻不想多待,很快便回了燕家。
路上,如霜气呼呼问她,
“姑娘,您真的帮着二小姐与四小姐要请帖?二小姐就算了,性子唯唯诺诺,平日也没得罪您,那四小姐是莲姨娘所生,一贯欺负您,您难道帮着她要帖子?”
宁晏极轻地冷笑了下,“当然不会。老太太那番话能说动我与宁家维持表面和平,却说服不了我为宁家卖命....”
她轻轻捏起一颗随意捡起的石子,在指腹摩挲,“你说倘若我只要来一个名额,宁家岂不有好戏看了?”
如霜闻言眸色雪亮,“对啊,二夫人定为二小姐争取,而四小姐也定去老太太跟前卖疯,届时必定闹得可凶。姑娘这招离间计真绝!”
回到燕府,果然都在提秋猎的事,徐氏吩咐针线房给几位年轻主子新做骑猎的衣裳,问宁晏喜欢什么颜色,提前跟绣娘交待。
“我还有两身旧衣裳,穿着正好。”
徐氏嗔了她一眼,“那可不行,你父亲说过,这次秋猎归翎儿负责,你定是要帮着他主持局面的,岂能穿旧衣裳,”扬声吩咐外头,“来人,唤绣娘来替世子夫人量身。”
宁晏只得依她。
宁晏刚把厨房的事料理稳妥,想歇两日,宫里又派人来催,说是秋猎在即,公主欲大展身手,非要宁晏入宫陪她,宁晏与老夫人徐氏告了假,入宫陪淳安公主习练,骤然想起那名额之事,想着与其去燕翎那头小心翼翼试探,还不如跟淳安公主求个恩典,这段时日相处,淳安公主也是直爽的性子,与她在一起远比跟燕翎相处自在多了,便提了一嘴。
果不其然,淳安公主一口应下,“一张皇帖够了吗?”
宁晏松了一口气,“够了够了。”
“得了,等会我弄一张给你。”淳安公主躺在藤椅上舒舒服服敷面泥。
宁晏坐在一旁如释重负,“谢殿下恩典。”
淳安公主眯开一丝眼缝,嫌弃道,“咱俩什么交情,以后有事直接与我说,本公主替你撑着。”
宁晏闻言忽然间就愣了一下。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与她说,“我替你撑着”。
晚霞洒入她眼眸,流淌出细碎的光芒,她眼眶微微有一丝泛红,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