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衣服,拿起平板,看到秋瑜的消息后,冰冷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陈博士,是陈博士吗?”
陈侧柏微微抬眼,瞥了身后的人一眼:“什么事。”
“啊,居然真的是陈博士,幸会幸会!”来人兴奋地说。
那是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眼皮上一道伤疤,看上去颇为憨厚老实,眼底却潜藏着扭曲的恶意。
他上下打量一眼陈侧柏,快速地说:
“我家人患了不治之症,急需生物科技的救治,正好他们需要一个不怕死的人,来跟你说几句话。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陈侧柏声音没什么起伏:“生物科技救治你家人的概率不到1%。回去吧,你被骗了。”
他抬起手,手心向内,做了个驱赶的手势。
年轻人似乎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冷笑一声:
“就知道你会挑拨离间,尊敬的、受人敬仰的陈博士!来这里之前,公司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你是一个怪物的事情!”
“真讽刺啊,所有人都拿你当救世主,认为你能研制出根治芯片病的药物……没想到你根本不是人类,只是一滩恶心的肉!”
他似乎被生物科技注射了某种药剂,每说一句话,面部肌肉就激烈抽搐一下:
“想不到吧,连我这种小混混都知道陈博士的真面目……不光是我,网上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是一滩肉,恶心蠕动的肉!你根本不是底层人民的希望,你是择人而噬的魔鬼——不然为什么不愿意让神经阻断药量产,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短命的怪物,你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给你陪葬!”年轻人盯着陈侧柏,脸上的笑容逐渐阴森狰狞,“我虽然不像你那么有文化,但基本的生物学常识还是懂的,突破人类极限的基因改造手术,会造成DNA双链断裂……过不了多久,你又会变成一滩恶心的肉!”
尖利的斥责,狰狞的面容,莫名其妙的恶意。
陈侧柏对此毫不陌生。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撞见年轻人这样的人。
他们受认知所限,只相信“眼见为实”,并不知道即使是亲眼所见,也有可能造假。
比如,神经阻断药这件事。
公司占据舆论高地的手段,远比普通人想象的还要迂回和复杂。
——先是大肆购买通稿,吹嘘他的智力、学历和科研水平,称他为“底层人民的希望”,等人们对这样的吹嘘生出逆反心理,再让几个账号去“揭秘”他的真面目。
从冷漠、不苟言笑、毫无人情味,到他不愿意量产神经阻断药的真相。
将舆论引向他们最乐意看到的方向。
不过,这种“先扬后抑”的手段,只能针对文化不高的底层人群。
他的同僚只觉得无聊。
但就是底层人群最容易被煽动。
几年前,神经阻断药刚被研发出来时,为了给他施压,陈侧柏见过太多这样无知且愤怒的人。
他关上平板,正要去换衣,接秋瑜下班。
就在这时,年轻人突然露出一丝讥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老婆是高科高管的千金秋瑜吧……她知道你是一滩恶心的肉吗?”
陈侧柏一顿,停下脚步。
年轻人其实根本没看出陈侧柏这一动作的含义,但还是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啊,原来她知道啊!那她为什么没有跟你离婚呢?不会还对你抱有希望,觉得你会让神经阻断药在全球发行吧?”
“我记得,她是个没什么个性的女人,你为什么还没有踹掉她呢?不会是她已经怀孕了吧?你就不怕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一滩畸形的肉吗——”
这是陈侧柏精神最癫狂的时刻的幻想。
后来,他无数次为此感到歉疚。
年轻人骤然点出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