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原本就精神紧张, 如同受惊的野猫, 随时准备拔出后腰的手-枪,骤然听见陈侧柏的名字,倒不紧张了,却更加焦躁了, 几乎是烦闷地说道:“你别提他。”
她这句话, 既可以解读为“不要提”,也可以解读为“对陈侧柏的不满”。
于是, 裴析当成后一种可能,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俩怎么了?”
这种话题,如果是两个人私下里讨论, 秋瑜倒可以对裴析倾诉一番。
但现在, 除了裴析,还有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目光,在暗中窥视她。
秋瑜只能把吐槽都咽下去,含糊地说:“……没什么, 我和他关系怎么样, 你不是都知道么。”
说来也奇怪, 她说完这话, 窥探的视线就消失了。
简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秋瑜不由按了一下肩颈那片肌肤,仍有些刺疼。不是她的错觉。
怎么消失了?
窥视的设备失灵了?
秋瑜却有种莫名的直觉, 窥视者并不是在用电子设备偷窥她。
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 就像林中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白尾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逃跑一样。
只能解释为, 植入骨髓的本能。
不逃, 就会死。
她出于生物的本能, 认为窥视者的目光是直接落在她身上的。
可是, 为什么?
他是怎么做到的?
发现这一点,并没有让她放松,反而令她浑身紧绷,打心底感到发毛。
这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人类已经初步实现月球殖民计划,正在深入探索系外行星群。
不少机械性的工作已完全交给了AI,科学家们甚至在考虑赋予AI人格……连基督徒传教,都在用生物科技研发的生化芯片。
她却觉得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撞了鬼。
别说别人不信,她自己都不信。
秋瑜一边食不知味地用餐,一边跟裴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像是看出她提不起劲聊天,裴析轻笑一声,不再说话,专心吃饭,偶尔给她添一下茶,递一张纸巾,每次加菜都完全按照她的口味。
不说陈侧柏,就是她爸,也不会比裴析细心了。
秋瑜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精神不太好,不怎么想说话,等我哪天想说话了,再还你一顿饭。”
裴析也不推辞,带着笑意说道:“好。”
用餐完毕,裴析主动结账,送她离开。
像往常一样,他走到她的前面,帮她推开餐厅的玻璃门。
这其实是一个很正常的动作,裴析家教很好,即使身边不是秋瑜,是其他陌生女性,他也会这么做。
问题不在于推门,而在于玻璃门被推开后,秋瑜看到了不远处的陈侧柏。
他侧对着她,身形高大挺拔,只是一个剪影,都十足清冷俊美,令周围人纷纷回头。
这家餐厅位于市中心,不少公司精英都会在这里用餐谈事,遇到同事是常有的事。
遇到陈侧柏却是第一次。
他似乎不喜欢“上班族”太多的地方。
生物科技的聚会,也是能推就推。
下班时间一到,他就会离开实验室,宁可在客厅远程指导下属,也绝不待在公司赚取高额的加班费。
他对“公司精英”的排斥,连她这种心大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
那他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秋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该不该过去——万一他约了别人,她过去杵着,岂不是平添尴尬。
秋瑜已深谙与陈侧柏相处的要领,不能自作多情。
她想了想,决定敌不动她不动,扯了扯裴析的衣服,说:“你车停在哪儿?”
裴析早已看到她的车,一辆纯黑色的跑车,流体力学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