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没什么敬畏,只是说了一句类似很厉害啊的感慨。
然而对面的黑发青年听到他的打招呼声,却忽然变得很开心。
仿佛从来没想过红发男人会那么叫自己,他微微愣了愣,然后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看到中原中也和坂口安吾的表情,他笑得更开心了。
中原中也感受到了熟悉的、被戏弄的感觉。
作为港.黑里极少数能和太宰治搭上话的人,坂口安吾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然而他和中原中也一样,不太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太宰治。
而且对方脖子上的红色围巾也给人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坂口安吾侧头看向织田作之助:“那个,你刚刚叫他……?”
织田作之助没能理解他的混乱,非常耿直地说:“嗯。因为他说他叫太宰。”
所以他就这么叫了,难道有问题吗?
织田作之助用眼神询问坂口安吾,坂口安吾一阵语塞。
他想起来了,织田作之助根本不认识太宰治,所以他不明白眼前的黑发青年和太宰治有多相似,相似到连猜测是亲戚都觉得不可能的地步。
那不仅仅是外貌上的相似,还有被长期黑暗所浸染的,极其绝望的特质,看到他的人,就会觉得他就是黑暗本身。
除了太宰治,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人和他相似。
然而现在坂口安吾却看到了,另一个比他更绝望,更悲哀的人。
“你……”
他望着对面的黑发青年,嘴唇开合许久,却始终没有再吐出任何一个字,因为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了,坂口安吾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是卧底。
在那一刻,坂口安吾真实地感受到了害怕。
酒吧内的气氛柔和又温暖,黑发青年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完整,身体还是一眼看过去就能得出结论的虚弱,然而他还是感受到了害怕,害怕他会一下子撕碎这种安宁。
不管是在港.黑卧底,还是回到异能特务科,都不可能再找到的那种安宁。
和太宰治之间模糊的友情,以及和织田作之助之间也不算频繁的相聚机会,都会因为黑发青年的一句话而终结。
坂口安吾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终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东西,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他会在一个和太宰治相似的青年的注视下,慢慢地失去一切。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灵魂仿佛已经被抽空,身体变成麻木的躯壳,只能看着黑发青年坐在那里,却什么也做不到。
黑发青年对他神秘地笑了笑。
仿佛想要把他留到最后再处置那样,黑发青年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对身边的织田作之助说:“你真的喝完了呀?”
他的语气有着和黑暗本性完全不符合的明快,表情也异常的爽朗,坐在另一边的中原中也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以往只有太宰治捉弄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语调,在这时却显得极为开心,那种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开心,织田作之助自然也感受到了。
“很好喝。”他对黑发青年说。
黑发青年又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起身走了过来,无论是坂口安吾还是中原中也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变得有些紧张。
沙发和吧台卡座之间小小的过道犹如气氛的分水岭,随着黑发青年的靠近,空气逐渐变得焦灼而窒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气味。
仿佛黑暗蔓延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僵硬地望着黑发青年,然而对方再一次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慢悠悠地走到了织田作之助的面前。
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含笑的,语气也格外的轻快。
他像是炫耀般地对织田作之助说:“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然后才知道国外的吉姆雷特都是不加苦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