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张口,但他觉得,代王这一脉出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说是从矮子里面拔高个已是赞美了,应当说是从一群犯罪分子中选出一位罪行稍稍轻些的,第一代代王朱桂就曾被贬为庶人,之后还有思王朱聪沬在父丧期间荒淫无道被贬为庶人。
余有丁恐怕也是这般想的,但官员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得有气度,还是平和对待吧。
待余有丁回了礼部,柳贺刚喝了口水,张学颜便至了。
“阁老,你说如今这事,谁能再办下去?”
张学颜一至便是满口抱怨。
柳贺为他倒了杯茶水,请他入座,张学颜也不和他客气,喝过茶后又道:“凌汝成要银子疏河,还要将贡船暂停,我去张蒲州那边走了一回,你可知他说了什么?”
“不允?”
“正是。”张学颜道,“若在以往,那贡船停便停了,何必为淤塞的事为难底下官员?可张蒲州竟回绝了此事。”
柳贺道:“此事待众议后再说,仅元辅一人,倒也无法作出决断。”
张学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就是抱怨来了。
张居正在时,对涉及银钱之事虽也有约束,可只要能办成事,他对官员并不苛刻,凌云翼所奏不过是以往的惯例,张四维却给否了,叫张学颜十分不满。
当然,柳贺心中清楚,张学颜不满的是如今坐在首辅之位的人,张四维和他关系不算亲厚,即便只是在些微小事上阻拦,也会令张学颜不高兴。
首辅不同,其行事之风也是不同,朝廷官员如今都在适应张四维这位新首辅。
张居正任首辅时为众人所诟病,可张四维任首辅之后,他确是将长袖善舞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可在庶务上,他既媚天子又要安抚百官,便会令干实事的官员有不满。
张居正在时,柳贺与张学颜关系只是平平,可到此时,不需柳贺多说,张学颜便自动向他靠近了。
柳贺虽是三辅,但他和王锡爵关系亲近,两人联合起来在内阁中已有了话语权,便是张四维也不能小视。
“元辅一回乡,便是诸事不问了。”张学颜道,“若元辅还在……”
柳贺打断他的话:“大司徒,恩师已为国为民做了许多,便容他歇一歇吧。”
张居正归乡后,与柳贺间的通信不如以往频繁,据他说,他身子日渐不适,家人也为他延医问药,可惜效用平平。
柳贺给李时珍写了一封信,请他去张居正家中看一看,李时珍也是湖北人,之前因《育言报》刊载《本草纲目》的篇目,柳贺与这位药圣有了些联系。
柳贺不想因朝事打扰张居正,张居正这病或许就是累出来的。
……
柳贺入阁后,朝臣们皆知他是张居正的衣钵传人,张居正柄政十年,朝中要事莫不与他有关,众人皆想,既张居正归政于天子,张四维又任了首辅,为摆脱张居正的影响力,天子与张四维该做些什么才是。
可朝堂上竟就平平静静的。
不少官员都听说张居正患了病,心想,莫非天子与张四维要等到张居正不在了再动手?
天子亲政时日虽不长,但观其手腕,与其祖父嘉靖颇有肖似之处,似乎也不是那等胸怀宽广的帝王。
柳贺也在内阁值房中思索着他日后所为。
内阁值房面积并不大,建筑老旧,光线也不算明亮,柳贺初入官场时便在此轮值了诰敕房,他难得有空闲的时候,往外走时,就见一群翰林在此忙忙碌碌,其中有几位正是他的同年。
隆庆二年的翰林至今日已多在詹事府、太仆寺、国子监等衙门有了职务,轮值诰敕房这类事务开始由隆庆五年以后的进士包揽。
以往翰林们若要晋升,要么任日讲官,要么轮值诰敕房,要么与内侍搭上关系,不过第三种路线是最不保险的,李太后将权位交予天子、张居正归乡后,冯保的权势便大不如前,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