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北京初雪稍晚于去年, 但并没有减缓隆冬到来的脚步。
又是在北方过冬的一年。
西澄却在这种天气里出差到哈尔滨。这足够丰富一个南方人对寒冷的极致体验。她在冰雪大世界拍冰雕发给梁聿之,说:你知道这里有多冷吗?
他回过来:能想象。
西澄表达自己的体会: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带这件衣服了。
说的是临走那天,她收东西, 他态度强硬地塞进来一件新买的防寒服, 撑满行李箱。
梁聿之正在上海参加年终的业内峰会, 休息的间隙有些疲倦, 拿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问她:你穿上了?
小鹿跳了一下,两个字:当然!
鲜活的感叹号。
他稍稍停顿, 回复:我看看?
西澄请同事帮忙拍了一张。
没等一会, 梁聿之看到了照片, 她穿着那身纯白的防寒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 站在冰雪天地里, 鼻头红红。
西澄问他:像不像熊?
他笑出一声, 回她:是可爱的熊。
西澄和同事走去吃东西, 等位时, 她出去买糖葫芦,看到这条, 边走边发了语音过去:“梁聿之你有没有想我?”
收到回复:你觉得呢?
矜持的反问。
相比从前,他已经坦诚太多,但个性里的某些特点毕竟持久,彻底改头换面也不可能。
他们已经日渐习惯对方的表达和回应方式,西澄自觉将他的话翻译为:对, 我很想你。
她问会开得怎么样, 梁聿之直接打了电话来。西澄在街边一边慢慢踱步, 一边聊了一会,后来问他,你去看阿婆怎么不说。
“你昨晚不是忙么?”
“我早上才听周姨提到。”
他嗯了声,停顿一下,说:“你外婆好像已经知道了。”
“你是说我们的事?”
“嗯。”
西澄一点不意外。
“她之前就猜到了,是不是对你问长问短,挑你毛病了吧?有没有被吓到?”
他轻笑,“我在你心里有这么脆弱?”
“我怕你没碰过这种状况,所以到底怎么样?”
“没那么严重,只是多聊了几句,还要留我吃饭的。”
西澄听出他语气里似有一点愉悦,放心了,“好吧,那我不说了,我还在室外,这里真的好冷。”
换了以前,梁聿之大抵要说“活该,谁让你去的”,他会认为既然都决定去读书为什么还不快点离职,多干几个月有多大意义?你们思格缺了你运转不了?
但现在这些话都没说,只问她什么时候回。
西澄说还没定。
他还想问能不能稍微早点,这句最终咽了回去。
傍晚会议结束,梁聿之本想去爷爷那里,转瞬又作罢,恰巧在车上接到方重远的电话,索性转道过去赴约。在方重远的家里,还有另外几个朋友,他们这拨人自打读完书就回来窝在上海,三不五时地聚一趟,只单单梁聿之一个人在北京,一年赶不上两回。
座上有人嘲笑他麻将技艺都生疏了,又问他北京有什么好,多少年了还不回来。
梁聿之还没答,方重远抢过话头促狭道:“北京有什么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家的心头好。”
这话一起,立时都是了然的笑。
尔后现场一位已婚的感慨还是单身自由,找喜欢的姑娘,爱怎么玩怎么玩,这婚一结,多少有点绑住了,玩得过了家里就要闹起来,也是头疼。便有人接话:“我看聿之也自由不了多久了,听说程家那大小姐你母亲很满意是不是?都传到我这儿了。”
方重远看了梁聿之一眼,见他面色微沉,便插了一嘴将这话题揭了过去。
等到场子散了,其他人都离开,方重远才问出口:“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