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不比精心锻造的大剑,特丽莎刻意收了力,可尽管如此,在她绵密如网的攻击里,沃夫逐渐吃力,跛脚传来不堪重负的疼痛,额角也缓慢滴下汗珠。
特丽莎仍旧未停,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吃力。
最后一击,木剑从上斜劈下来,与格挡的木剑撞出叮的一声后,在清脆的木裂声里,沃夫手中的木剑从中崩断,特丽莎的木剑穿过他的木剑砸在他的肩膀上,同样崩出裂纹。
崩裂的木屑在他下颌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沃夫胸膛起伏,心有余悸。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她要杀了他。
他喘息着站直身体,瞥了一眼地上的残剑后,将手中的半截也丢在地上。
他随手掏出手帕去擦额头和手心的汗,作痛的肩膀让他蹙了下眉头,“就到这里吧,殿下。我还有事要做。”
特丽莎收剑站直,望着他回问道:“忙什么?召唤邪神吗?”
沃夫擦汗的手顿住,倏的抬眸看她。
与她相似颜色的眼瞳里,情绪翻涌。
空气好像被掺杂了某些沉重的东西,呼吸都变得困难。
半晌,他轻轻的“啊”了一声道:“你都知道了啊。”
特丽莎将折断的木剑丢在地上,木与地板砸出“苍啷”一声。
几乎是同时,沃夫抽出一把精铁窄剑向她刺来。
特丽莎偏身避开,下一刻,火红的大剑出现在她手中。
这种窄剑对于大剑的优势在于灵活,可沃夫腿脚不便,面对特丽莎时,肉眼可见的毫无胜算。
他似乎并不在乎这必败的结局,冷眼寻找她的破绽,抽剑攻击。
金属撞击间,杀意随火花迸溅。
“我的父亲为荆棘的和平立下汗马功劳。”
“曼宝泽、甚至荆棘全境,哪个不曾受他恩惠?”
“他们受他庇护,如何不能为他献上自己的生命?”
如先前一样,她并未攻击,仅仅只是防御就逼得他左支右绌
沃夫的眼里逐渐染上不甘,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刺耳,“若没有他,若没有他,他们或许根本不能活着看到如今的太阳!”
重剑横扫,沃夫手中长剑被特丽莎荡脱手。
长剑脱手的同时,特丽莎收起重剑,探手将沃夫重重按倒在地上。
白气随着嘴巴的动作被呼出,沃夫冷笑一声道:“不过是因为这人不是你的父亲,若今日即将被离世的是你父亲,你又如何!”
怒意如平静海面下的波涛,特丽莎反剪他的手臂,“哼,我又如何?”
“我的父亲和我认识的埃布尔叔叔,为了和平、为了荆棘每一个人都能有尊严的活着而举起刀盾。”
“我如果将他们庇护下的子民如材料一般献祭,就是对他们理想的践踏、尊严的侮辱!”
“死亡,”特丽莎哽咽了一下,“死亡不可避免。”
“但我活着。我父亲的意志就随我一同活着。他将在诸神的怀抱中看着我,直到我的灵魂也回归光明。”
特丽莎绑好沃夫,捡起他的披风重新给他披上。
她深吸了口气才又道:“你未继承爵位,无法调动军队。你招募的那些散兵游勇,如今已经被我控制。”
特丽莎站远些,直视他的眼睛。
“你将被投入大牢,审判后,按规定将在麦种之后绞首。”
特丽莎抿了抿唇,“如你所言,埃布尔·亚历山大大公为国效忠多年,他不该在临死前还得到如此噩耗。”
“国王特许,你每两到三日可回家看望他一次。若麦种之后他尚且康健,借他的荣光,你也能多苟延残喘几日。”
似是未想到会有此机会,沃夫眼眶微红。
特丽莎推着沃夫出去,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特丽莎本打算今天要走,还未拜别大公便不好离开。
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