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抿着唇对她笑了一下,随即就像害羞似的转身扎进了水里。
水波荡漾,他再没抬头看她。
湿软温凉的唇印在她手心的同时,特丽莎从尾骨到脖颈升起一串鸡皮疙瘩。
好怪。
也不是恶心,就是有种莫名亲昵的尴尬。
就像明明只见过一面,说话不到五句的陌生人,第二次见面就勾肩搭背的说你是他的好兄弟。
虽然他们比陌生人要相熟得多,但克莱斯特的行为还是让特丽莎有一种关系越界后的摸不着头脑。
特丽莎收回手,不动声色的把手背到身后,用另一只手蹭了蹭被亲吻过的掌心,希望借此抹掉那一点湿润柔软的感觉。
“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海妖鱼尾摆摆,从水面上浮出半个脑袋,眼睛里像有细碎的光。
特丽莎看到他无声的张嘴『晚安。』
特丽莎返回楼上。
除了道格自用的,一楼还有两间空房,一间给克莱斯特做了泳池,另一间离厨房近的房间留给了森珀,特丽莎以后也只能住在二楼。
大块的碎玻璃躺在溢满水液的地上,反射着头顶的明光。
特丽莎没去打扰别人,独自把一切收拾好,躺回了床上。
明天一早去找莫多老板。唔,还是应该先去买菜,毕竟她出门就是琳了。买完菜再去找莫多老板。妹妹的魔药送来得及时,给她补充了很多变形药剂,如果需要,她甚至可以喝了魔药换个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就是莫多老板那个旅馆有点小……避人可能有点麻烦,不过这个是小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去问清楚他那些账册上是什么意思。
特丽莎脑子里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情,呼吸渐渐悠长。
就像是与她作对,即将沉入梦乡之前,特丽莎脑海中突然闪过泳池边克莱斯特那个意味不明的吻。
特丽莎的眉头皱起来,下一刻,她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她想到一个很糟糕的事情。
被救者往往会对施救者产生依赖情绪,比如森珀。依赖她、信赖她,想要报答她,这都很正常。
但还有一些人,他们会对施救者产生某种比依赖更重的感情。他们通常由一个极端蹦往另一个极端,这种巨大的落差催生出的感情时常会与爱情混淆。
或许这也是爱情的一种?特丽莎不是很明白。
一片黑暗里,她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克莱斯特……克莱斯特他是不是后一种?
特丽莎屈膝坐起,手肘撑在膝盖上,掌根抵住了额头。
她自认问心无愧。
她承认,克莱斯特确实拥有一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外表,但她绝对没有对他升起过一丝一毫下流的想法,也绝没有抱着救了他就要让他付出什么代价的想法。
她愿意保护他,照顾他,和面对森珀无异,也和所有她曾帮助过的人或非人无异。
她仔细回想近来与他的相处,脑中飞掠过无数画面。
好像……除了今天晚上那个略显亲昵的亲吻,别的都很正常吧?
实在不怪特丽莎这么想。
荆棘王国民风彪悍而又淳朴,民众的情绪表露也多直接热烈。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哪怕终有一日感情淡去分开,也会坦诚的向对方剖白,不论结局如何,从没有像克莱斯特这样腼腆含蓄的。
特丽莎换了只手撑着额头。
有没有可能,他也不是对自己有想法,就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
就像荆棘王国有“长久的盯着别人的右手等于挑衅”这样的民俗,海妖这个种族里,吻手心是不是也是表达谢意的一种?
除了女巫和龙族,特丽莎对其他种族的了解也只浮于表面,海妖作为唯一不在陆地上的智慧种族,她对他们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