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闻听这个消息的时候, 莫说法喀福晋,就连法喀都说七弟未免不庄重了些。他作为銮仪卫掌仪大臣,日常近身跟随圣驾。好生给皇上办差才是头等要事, 怎能沉湎儿女私情,做出这等欠考量之事?
真·端起长兄谱儿, 训诫阿灵阿慎重考虑,别色令智昏。
对此,阿大人只摊手:“嗐!此去塞外路远迢迢,舟车劳顿。若可以,弟弟也不想福晋奔波劳累。可没办法,皇上口谕让我们夫妻随扈。再是不舍, 也无可奈何了。”
皇上口谕?
法喀脸上一黑,笑容都开始扭曲起来:“既有皇上口谕,怎不见七弟与弟妹提及?”
阿灵阿咧嘴, 笑得要多欠儿有多欠儿:“弟弟没说么?哦, 那可能近来欢喜的事儿太多,一时给忘了。我家福晋么,她那个人素来低调谦逊, 再不会将这点子小事儿宣扬到街知巷闻的。”
“她连我那小舅子被皇上赏识,早早就订给十阿哥当伴读的事儿都没说过。”
法喀:!!!
你特么要不笑得那么欠揍, 老子就信了。
不过他气归气, 窘归窘,倒也没多在意虎头要给十阿哥做伴读的事儿。毕竟他前面的原配没留下孩子,如今的继室也还没有开怀。
早就暗戳戳打起主意的颜珠跟富保则双双皱眉, 看着阿灵阿的眼神都有那么些许埋怨了。
像在控诉他胳膊肘往外拐。
除了自家福晋, 阿灵阿惯着过谁?
当即眯眼, 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地道:“两个哥哥倒是慈父心, 为侄子们想得甚妥帖。一个皇子八个伴读里,四个能补侍卫缺。哪怕最末等的蓝翎侍卫也是正六品,能外放个四品防守尉,甚至三品城守尉呢。”
富保误以为他是在赞同自己,忙笑着点头,很讲了一番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的长篇大论。
大有给阿灵阿上堂课,再顺便跟他拉关系的意思。
不料他只讥诮勾唇:“算盘打得挺好,下回别打了。回头传到皇上耳朵里,恼了你不打紧。莫再以为整个钮祜禄氏都心大了,妄图把控皇子,连阿哥爷选伴读的事儿都敢妄加干涉。从而下狠手整治,免得你们孩子当了皇子伴读后,还想当天子姻亲。”
兜头一口大黑锅,扣得富保天旋地转,指着阿灵阿的手都微微发颤:“我,我我我可没那么想,你别乱说!”
“弟弟怎么说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怎么想。若十阿哥身边八个伴读,四对儿都是钮祜禄子弟。你说,皇上会不会多心?”阿灵阿眯眼,对仍有些不以为意的蠢哥哥们发出邀请,连一旁并未参言的尹德也未被放过。
几个一道往书房,从玛法额亦都的辉煌开始。一路讲到今上幼年登基,鳌拜擅权,自家阿玛做了墙头草。
直叫法喀四人拧眉:“七弟慎言。”
阿灵阿嘿笑:“子不言父过,但不能不牢记阿玛的覆辙啊哥哥们。康熙八年,皇上亲政,康亲王杰书等遵旨勘问以十二项罪议责阿玛,拟削夺职论他死罪。皇上言他没有结党之事,免重罪,只革职以及后加公爵……”
把自家阿玛当初的种种惨景一一说遍,阿灵阿才在几个蠢哥哥的沉默中摊手:“弟弟理解哥哥们望子成龙的心思,也请你们记得,咱们非普通人家。有当年事,也有煊赫家世。”
“说起出身来,十阿哥只比太子低一线,连养在皇贵妃膝下的四阿哥也无法与他比肩。高贵皇子跟强横外家越走越近,你们说皇上会不会相信你们没有啥要不得想法?便皇上慧眼如炬,那索额图索大人呢?”
明明年长的哥几个被弟弟训到齐齐低头,然后还得憋屈至极地向对方道谢。
不然?
嫡母绝对会立马主持分家。
到时候他们可就从一等公府三爷、四爷、五爷、六爷变成旁支亲戚了。再也甭想借着一等公府的势,去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