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大侄子, 一直到了永和宫,她这小脸儿都还略微有些紧绷呢。
德妃心下微沉,面上却笑得如山花般烂漫:“哟, 这是哪个不晓事的惹着咱们一等公福晋了?瞧这小嘴儿撅的, 都好拴头驴了。”
都被看出端倪了,淑宁也就不瞒着。
结果……
“哈哈哈哈,你,你啊……”德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特别无奈地瞧着自家妹子。
直看得淑宁脸色爆红:“人家都要急坏了,你还笑啊!亏妹妹昨晚连夜多做了几罐子嵌字豆糖,好以给各宫送喜糖、沾喜气的名义过来瞧瞧你。结果……”
淑宁这回真个撅嘴,给了她个‘具体怎么我不说,你自己反省’的小眼神。
德妃起身, 亲自给她斟了杯茶:“好啦,好淑宁莫气。为姐不是揶揄你,是欣慰。嗯,就是欣慰。为何?因为人人都道皇子伴读是个好差事。能与皇子朝夕相伴, 感情非比寻常。”
“在无逸斋念书,听许多名儒讲课。还有颇多面圣机会, 一旦入了皇上的眼,日后还愁仕途不畅?”
“诸多好处之下, 这皇子伴读的差事早成了香饽饽,让世人趋之若鹜。也只有你这疼侄子的好姑爸爸才会想着先生严厉, 孩子可能会受苦。不信回头你问阿玛额娘跟你哥嫂,他们肯定说玉不琢不成器。小男子汉家家的, 受点苦算什么?”
淑宁不信。
毕竟作为家里唯一的孙辈, 小虎头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而且阿玛素来规行矩步, 未必愿意走那个捷径呢。
德妃笑笑不说话,接着就把话题转到了秋狝上。耐心细致地跟妹子传授经验,告诉她都该准备些个什么,沿途有什么不能错过的好风景。到了围场后,最该注意、最惹不得的是哪几尊大佛。
对此堪称一无所知的淑宁忙认真听讲,还拿小本本记下来。
唯恐错漏丝毫。
而在她专心致志的时候,德妃就认认真真地打量她。等大体交代好了,才屏退左右,细问她新婚生活如何。从婆婆可还慈爱,小姑子是否省心一直到夫妻间够不够和谐。
真·事无巨细。
可把淑宁给窘的,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偏德妃还风情万种笑:“为姐都已经把奴才们清出去了,只咱们姐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别怕羞,那事儿关系到夫妻是否和顺与子嗣传承,再大意不得。”
“你啊,别看你那婆婆前些年压着妹夫不给他安排人,也不轻易许婚,就以为她是个不同俗流的。今时不同往日,妹夫都已经袭爵了,你们也大婚。人家下一步就该着急孙辈了,你可千万仔细着点。莫一个不注意,院子里就花团锦簇了。”
知嫡姐是真打心眼里关心她,淑宁便也抛开羞窘,稍稍给她透露了些个大婚以来的小细节。
比如阿大人帮她立威啊,上交财产啊。
还有婆婆教给他的那些啊,她一顿饭成功收服婆婆小姑子啊。
听得德妃直狐疑:“真的?不是为了安抚为姐而报喜不报忧?别的不说,就法喀跟他那个福晋都不能平平顺顺,一点都不给你们添堵吧?还有你们府上那个了不得的侧老福晋……”
德妃一样一样地问下去,直让淑宁五体投地:不愧是一路从官女子到妃位再到皇太后的宫斗王者,寥寥几问,句句正中靶心。
淑宁瞒无可瞒,只好把赫舍里氏作为、法喀反应与舒舒觉罗氏态度都交代了。
还把自己有些疑惑的点说了出来。
德妃笑:“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舒舒觉罗氏虽只有法喀一子,但支撑她超然地位的从来都是两个女儿啊。贵妃地位稳固,才没人敢怠慢她。你救了贵妃,就
等于救了她。甭管心里如何想,面儿上她都得对你高看几分。”
再者,阖宫赏赐,声势浩大,谁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