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绫人最初的确没有想要跟到渊下宫去的。
那里毕竟曾经是大蛇奥罗巴斯的领土, 他一个鸣神信徒无缘无故地踏足此间,多少有点微妙——他不喜欢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的时候神里绫人还微微愣了一下。
奥罗巴斯曾经下令自己的族人后代终身不得再入故土,也知自鸣神统治的岛屿来的人不会轻下渊下宫, 是不是意味着……他限制了那么多条条框框,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只让“外来”的“旅行者”下去?
难道说……渊下宫中藏着什么只可让“外来之人”知晓的秘密?
但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中过了一瞬,他察觉到手上的菜菜又剧烈地扭动起来,下意识低头, 却在目光触及那双蛇瞳时微微晃神。
那样恍惚间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只持续了短暂的半秒不到, 几乎让他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就是这半秒,身处悬崖边的他便已跳了下去, 向着渊下宫入口的漩涡落去。
短暂的下落中,飓风扬起了他的衣袂额发, 将视线割裂成模糊的光影,光影深处,一个停滞的白色身影在眼前一闪即逝。
她高悬于巨涡的洪流之中, 静止而永恒, 与周遭的风暴是如此格格不入。
永恒——那个稻妻追寻了数千载的东西, 他竟在这一刻, 在一个外来的年轻人身上窥见了片缕。
时光的碎片在她周身迸裂,停滞的、流动的、过去的、未来的……
仿佛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暗箱,他被拒之门外, 任由那些碎片自眼前流淌。
而她,是此间的箱庭之主。
任由变幻, 信手拈来。
他们在时光的洪流中错身而过, 他见到她惊讶的眸、与想要伸出的手, 却终究失之交臂, 落入了冰凉刺骨的地下河道。
对水元素的掌控与驱使已经成为了神里绫人的本能,但在落入渊下宫暗河的那一刻,他发觉自己的本能似乎失效了。
地底的河流不受七神治下的元素力控制,他无法再如臂指使地操控水流,只能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浮上水面,然后慢慢向岸边游去。
“哗啦”一声,他终于游上了岸边,然后看着自己湿淋淋正在滴水的衣饰,久违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到那条小白蛇正完好无损地缠在自己手腕上,头和尾巴叠在一起,把脑袋埋进身体里蜷成一团,像是在刻意装死。
神里绫人揪住小白蛇的七寸,将它提溜到眼前,笑眯眯地道:“不愧是司露小姐的魔宠呢,先前都没注意到,居然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
或许是司露的光辉(各种意义上)太过耀眼,又或许是这条小白蛇确实没有多少异样的气息,它平日里盘在司露的肩头,与她的白发几乎融为一体,很容易便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神里绫人眯了眯眼:“当初在瀑布边遭遇愚人众偷袭的时候,一名冲着司露小姐去的火|枪手就在靠近她的瞬间,愣怔了一瞬。”
当时她以为是司露的技能,现在看来,倒是很像他手中这条小菜蛇的杰作。
菜菜抖了抖,选择闭眼装死。
神里绫人又盯了它一会儿,确认它不想如实招来后,一柄水刃长剑在手中幻化成型——他无法操控渊下宫的地下河流,但这里终究还是“常世”之中,虽然地脉有异,但毕竟无法完全隔绝元素的力量。
他的刀尖在菜菜长条条软趴趴的身子上比划来比划去,“正好,这渊下宫又湿又凉,蛇肉炖汤性温热,可驱寒回暖;蛇胆入药又行气祛痰,可祛风去湿;哦对了,蛇皮还可以驱风定惊、解毒止痒……”
神里绫人笑得很温和,“我该先从哪里入手呢?”
菜菜大怒:蛇蛇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蛇蛇!!
神里绫人看着怂不拉几的小菜蛇呲着舌头“嘶嘶嘶”地瞪他,接触到他含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