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线条渐渐硬朗的轮廓,和沿着额头一路下坠的汗滴最终悬在了鬓角。九重鹰并没有停下,只是将原本的跑动换成了快走;而及川彻也自然的一转身,跟着他的节奏朝场馆的入口走去。
“我为什么要惊讶。”九重鹰没有看他,把问句说成陈述句还能理所当然,“我还在想你找的真慢。”
并肩行走只要微微偏头就能看到对方的侧脸,及川彻苦恼的一拖长音,“毕竟我可不像你,能一路不留情面的拒绝钦慕的女孩。怎么说也要好好的对待这份心意吧?”走动间,那滴汗液也终于沿着转折明显的下颌线掉进了薄荷色的衣领。
“而且——我倒是更好奇为什么你这么喜欢跑步。”及川彻刻意的给对话留出一段空白,“昨天晚上也是,快要回去了才回来。”
这句话让九重鹰扭头看向了及川,后者眨眨眼,露出一个笑。其他人一致认为及川偶尔轻佻的捅破某些不宜展露在阳光下的事实——这样惊人的敏锐总会让人害怕,虽然后者表现的不知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九重鹰敢肯定,及川在他回去时嗅到了他身上的清淡烟味。西条那时只匆匆和他一同走到体育馆附近就借口逃走,这样明显的破绽也该被他捕捉。
他不喜欢亲近的人之间再若有若无的试探,于是此时灰色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衣领的浅淡翠色,“彻,你知道南日的事吧?”
事实上,他之前曾向及川提过这件事,只是当时并未深究。及川此时并不意外,“知道哦。”
“……那你也知道西条——”
“知道。”及川彻几乎是纵容的叹息,“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发现西条这两天的不对吗?类似于‘决赛将近却越来越没有斗志’这样的?”
——他该知道的。
就像是及川知道他会用跑步来发泄过于强烈的激情,维持心态的平静一样。及川能在现在找到他,当然也能找到昨天晚上的西条。
及川彻仿佛从他拉平的唇角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样,自顾自地说,“你和他又不一样。”
“……你说这话的语气有点、”九重鹰在听到这句话后难得吞吞吐吐,试图找个不那么具有攻击性的词语,“太黏黏糊糊了?”
“真过分,我可是在解答你的疑问诶。”及川彻不满的反驳。
“请继续。”
“南日的事并不算秘密,本人似乎也对无法回到排球部这件事没什么怨气。”及川的语调恢复了轻快,“只是有人不愿意……就是西条。啊对了,据说西条前辈之前是很肆意妄为的性格哦?”
“肆意妄为?”
对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已经平稳的走进了体育馆的入口。人声鼎沸,九重鹰不得不仔细去听及川彻的每一句话。
“不太在意团队合作,喜欢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的麻烦性格。当然对我来说也只是有点麻烦的程度。”他瞥了一眼九重鹰,满眼‘你更麻烦’的潜台词。
九重鹰装作没看到。
“——而且,据说西条是因为南日的邀请才打排球的。”
九重鹰的脚步在此刻微微停顿,这左右不过半秒的反常几乎瞬间就被看破了,及川一贯挂在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像是一条毒蛇欣喜的窃窃私语,“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南日受伤,无法回来;失去了领路人的同行,而自己留下来的愧疚——”
“而这种事,他也明白。”
向来擅长把弄人心的二传手说到,似乎没察觉到身旁人停止的脚步,笔直的向前走去。都说及川彻是能将队伍实力最大化的二传手,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即使是合不来的选手,也会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二传手的主导权、攻手的进攻权,及川彻无时无刻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做的更好。
“西条给他的对手建了一座高墙,也同样把自己围在了里面。”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马上淹没在吵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