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被旁人听见,够叫一顿排揎的。皇帝也真命苦,如今留在宫里的没一个把他当成相亲相爱的夫婿,反而都想跟他比命长。
当然对郁宛是轻松不少,她也没精力去争宠啦,除非再招进个野心勃勃的小狐媚子——但估摸着皇帝自己也不好意思,都是能当人家祖父的人,哪里还有脸贪新鲜?索性跟郁宛这个烧糊了的卷子作伴罢。
经此一事,颖贵妃愈发惜命,诚嫔自也不例外,差点险死还生,她觉得没什么比生命更可贵了,以前还会突发奇想尝尝河豚肉什么的,如今却老实多了,反正以后也不见得有出游的机会,就本本分分度日罢。
愉贵妃和婉妃这两位年将古稀的老寿星却早就看淡生死,从潜邸一路过来送走太多的人,回首过往只剩唏嘘,即便死亡真正降临到她们头上,也是早晚之事,无须畏惧。
却想不到最先送走的会是容妃。
法蒂玛,这个从回疆前来的奇女子,天生美得不可方物,上苍却并未给她太多恩眷——或许正为了留住这份美丽,才不肯叫她衰老朽败。
法蒂玛自己倒是很想得开,很早她就想为霍集占殉情,不过是为了族人才留到现在,如今终于能追随挚爱而去。
她依依牵着郁宛的手,“皇贵妃娘娘,烦请你告诉皇上,在我死后依旧善待我的族裔。”
郁宛点头,“这是自然。”
况且阿里和卓垂垂老矣,也早就没了搞事的本钱。
法蒂玛惆怅道:“我原想以回部礼节下葬,看来终究是不能够的。”
她原想以最初的面目去见霍集占,但最后还是不得不穿着旗人的服饰,梳着旗人的发髻,不知霍集占在天上见到她,可还认得出她来?
这要求的确是有些难为人,毕竟她已是天子嫔御,皇帝即便不介意她心里念着前夫,又怎肯公然将这段关系诏诸世人。
但经郁宛软语相求之后,乾隆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准许法蒂玛穿着民族服饰下葬,但外边还得照妃制装裹,勉勉强强满足了法蒂玛的心愿。
郁宛又问,“可要晋升一阶?”
连舒妃那样讨厌的,皇帝都许她当个有名无实的贵妃,法蒂玛按说还是得皇帝在意的。
但这回乾隆只冷冰冰道:“不必了,就按妃礼即可。”
郁宛心说,皇帝还是那个小心眼的皇帝,人死了还这样斤斤计较,活该比不过霍集占。
在被皇帝瞪了一眼后,郁宛知趣改口,“万岁爷圣明。”
圣明在哪她也说不出来,反正吹彩虹屁就是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
法蒂玛已只剩半口气息,听完郁宛带回的消息,却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向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本来她也不在意死后哀荣,万岁爷冷漠点正好,省点她还得对他心怀歉意。
郁宛道:“娜仁花,你还有何遗言交代?”
这本是萨日娜那回进宫帮她取的小名,郁宛如此称呼,自是真心把她当姊妹看待。
法蒂玛轻轻摇头,极缓慢地望着天际眨了眨眼,眸中露出欢喜之意,似是看见霍集占张开双臂向她走来,要接她到另一个世界团聚去。
一缕芳魂就此消散。
郁宛洒了两滴眼泪,方才抖擞精神起身,开始安顿法蒂玛的丧礼。虽然不能照伊斯/兰教的习俗出殡,但郁宛还是征得皇帝同意,在容妃棺椁上刻了一句阿拉伯文“以真主的名义”。
有这句印记,相信霍集占不会将爱妻认错,或许多年之后,人们会发现里头已经空空如也,曾经名噪一时的容妃娘娘已经蜕去尘壳,羽化而飞升——再编下去就太玄幻了,饶是郁宛的脑洞都撑不起这样荒诞的想象。
可她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至于剩下的,就听天由命罢。
容妃去后次年,皇帝终于意识到他的儿子们已经岁数不小,而他这位皇阿玛却不知还要活多久,无论如何,让皇子们总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