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娘娘也留了太医在那儿,相信皇后会平安度过。”
谎言的力量就在于明知是假的,但还是很愿意相信。郁宛不知永璂是否听出她话里的漏洞,但她能做的也只有此了。
七月十四日,仪驾黄昏才抵达热河行宫,次早便有飞鸽传信而来,道那拉皇后于昨日未时病殁翊坤宫中。
永璂的眼泪迸流而出,望着京城的方向跪泣不止。
乾隆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吩咐道:“为十二阿哥备一匹快马,他额娘走了,总得回去奔丧。”
永璂道了谢,也顾不上收拾行李,牵着缰绳就跟陈进忠离开。
郁宛心道皇帝还算有点人性,没将十二强留此处,可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宫里只有愉妃,魏佳氏还在养病,庆贵妃也是没料理过婚丧大事的。郁宛想了想便道:“皇上,臣妾也回去帮手罢。”
她连理由都想好了,就当是为了天家体面——皇帝自个儿当然是不愿回去的,那就让她代为跑这趟。反正无论办得好坏,她是不怕担骂名的,当初不也有流言说帝后为她才起隔阂么?
乾隆定定地凝睇她片刻,终是颔首,“去罢。”
郁宛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乾隆会阻止,那拉氏的葬礼就太可怜了。她估摸着国库里掏不出太多银子,好歹她还有些私蓄,足够风风光光送这位娘娘一程。
只当她对那拉氏最后的缅怀。
婉嫔也想跟去帮忙,郁宛让她算了,皇帝摆明了不想小题大做,若一行人簇拥着离去,只怕反而弄巧成拙——她不敢去赌皇帝的底线,乾隆能容她回去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此时此刻,郁宛反倒庆幸有个舒妃,这位是最不会看气氛的,怕也只有这位还敢肆无忌惮跟皇帝说笑——有她分担火力,郁宛的处境就暂时安全了。
婉嫔蹙起眉头,“万岁爷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葬礼又该以什么规制?”
郁宛干巴巴地道:“你还看不出么?万岁爷根本不当她是妻子。”
便是郁宛,也只能暂且按照皇贵妃的规格发丧,至于金棺落在何处,是否要加尊谥,只能等皇帝回来再说。
皇帝甚至没吩咐皇子公主给嫡母穿孝,可见其冷情。好在有永璂,还有诺敏这个那拉氏亲口承认的儿媳妇,那拉氏离开之际,也算卸下了一块心头大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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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佳氏听见外头嘈嘈切切,让白梅出去打听,方才知晓宫中变故。
这段时日她刻意放权,让六宫都向豫贵妃禀报,一则为养好身子,二则,也是不想经手此事。如她所料,这一天毕竟来了。
白梅劝道:“如今宫里正没个主心骨,娘娘虽然不适,还是得拟个章程,底下人才好按部就班。”
要这么破罐子破摔似的,只怕真得让贵妃给架空了,到时她这个皇贵妃岂非形同虚设?
魏佳氏苦笑,“以什么名义呢?”
某种意义上,她也算害死那拉氏的半个罪魁祸首,虽然不是她本心,可毕竟是她加速了帝后分崩离析的过程——她还能坦坦荡荡主持丧仪,九泉下的那拉氏该怎么看她?
白梅无言,“那您就一直称病?”
这也忒不像话,便是万岁爷那头,只怕也会认为主子怠忽职守。
魏佳氏叹道:“有人会回来的。”
豫贵妃重情义,这也是她的好处,魏佳氏更不想在此际与其相争,何况那拉氏的丧事十分棘手,办得太寒酸,外头人看不下去;办得太阔绰,又会令皇帝不喜。
也只有豫贵妃能左右平衡,皇帝对她,总是肯网开一面的。
白梅静默片刻,“翊坤宫娘娘一走,和敬公主倒是称心如意了,往后只怕得盯上咱们。”
“现在不也一样么?”魏佳氏哂道,“在这个位子,从来就没有舒服的时候。”
事到如今,她明白了先皇后的苦衷,也理解了那拉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