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皇后真是意外溺水,何必如此讳莫如深。瞧太后的样子,分明另有隐情。究竟是何缘故,这两人会提都不愿提起,甚至皇帝也毫无追究之意。
许是因先皇后触动情肠,太后回船后便有些意兴阑珊,晚膳也无甚胃口,只叫人送了些鲜鱼羹过去。
乾隆得知机房内经过,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对魏佳氏有些淡淡,本来说好晚上陪她用膳也给推脱掉了。
庆妃不免着急起来,对魏佳氏道:“你怎么惹皇上不高兴了?”
“谁知道,”魏佳氏平静道,“许是万岁爷不喜我提起先皇后罢。”
他自个儿终日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缅怀富察姐姐,可旁人说上一句却又要生气,可见竟是叶公好龙而已。
庆妃也无法了,她对昔年之时懵然不知,可见魏佳氏一而再再而三借机试探,唯恐她引火烧身,“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小十五想想,他的前程可在万岁爷手里呢。”
纯贵妃有两位阿哥尚且落到被厌弃的地步,她实在不愿魏佳氏重蹈覆辙。
魏佳氏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左右她现怀着身孕,皇帝不会太冷落她,便是太后也不会亏待。那句话是冒险了些,但好歹令她确定其中有异,假以时日,她会查出真相的。
乾隆勘察完海塘情况,决定命人疏通加固河堤,酬劳么,则是以工代赈。亏得那趟微服私访,他才知朝廷发下的赈灾钱粮竟有这么多门道,既然官家不能落实,倒不如化无偿为有偿,受灾的参与劳作,以此获取对应的报酬,也避免有人偷奸耍滑冒充身份。
不能算是完美的解决方案,但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乾隆能做到的也只有如此,至于整顿吏治,天下清明,那是个旷日持久的工程,非一朝一夕之力。
郁宛笑道:“万岁爷如今也算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了。”
乾隆叹道:“朕今日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不见日月,可见光会纸上谈兵是无用的。”
郁宛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能认识到自个儿浅薄就很不错啦。”
乾隆瞪眼,“谁说朕浅薄?朕只是不够体察民生民计。”
郁宛笑道:“是是是,您最厉害了,我再夸您十句成不?”
乾隆哼声,“倒也不必。”
不过许是受了郁宛这话的刺激,乾隆爷终究变得勤勉了些,四月又往高家堰阅视,交代了一番堤坝修筑工程,之后就该返程了。
皇太后打算走水路,更方便快捷,乾隆则决定走陆路,他还得顺便往徐州祭拜孟庙与孔庙,那可是读书人的圣地。
太后就没这般虔心,孔圣人还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反正她对这位圣人的印象是不怎么好,宁可早早回去省事,舒妃跟忻嫔也乐意跟着太后,左右这一路上皇帝都将她俩当隐形人,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留船上哄太后高兴。
魏佳氏也跟太后同行,怕陆路颠簸,头几个月胎气不稳,须得格外当心,庆妃当然得护送她。
那拉氏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伴驾,她怕永璂的功课耽误太多,回头太傅该怪罪,乾隆便对她道:“皇后也回去罢,还有永璇永瑆也带上,再迟婉嫔就该担心了。”
那拉氏俯身施礼,“臣妾遵旨。”
郁宛没想到自个儿忽然成了孤家寡人,大伙儿都忘了她吗?正要向皇帝请辞,哪知乾隆却睨着她道:“你就不必了,该跟朕一起去听听圣人教诲,驱驱你那身歪风邪气。”
郁宛很是不满,她怎么歪风邪气了,她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学生,哪怕孔孟见了她也要甘拜下风的。
乾隆失笑,“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郁宛本来想说漂亮,可转念一想,宫里现有个容嫔,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试探道:“诚实?”
乾隆:……
他才发现宛儿不是玩笑,她是真觉得自个儿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