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想破头也想不出是哪点惹得太后不快——她虽好读书, 对于叶赫部那段野史却是懵然不知,家里人向来讳莫如深,觉得有辱门楣,更不肯让她这样一位娇养长大的名门淑媛晓得。
其他人虽有看出来的, 更不会没眼色到舒妃面前去说, 舒妃便只怀疑婉嫔偷偷给她上了眼药, 这人往日看着品行高洁不问世事, 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种调三斡四货色,真是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更想不到是郁宛背后做的手脚, 豫嫔还在坐月子呢,哪有闲工夫管别人?再说她也不在现场。
婉嫔再来看郁宛时, 就把两位皇阿哥也带上了。几人都穿着簇新衣裳,既认了养母,当然得扫旧除尘, 给好日子添添新气象。何况这种收养也不止名分上的好处, 往后永璇永瑆的份例以及照料他们的乳母嬷嬷就都交由婉嫔来管束了, 有权有钱,她自个的日子也会宽裕许多。
换个精明强干的,保不齐就得找住机会中饱私囊, 但婉嫔却是一门心思将俸禄用在孩子们身上——虽然样式差不多, 两位阿哥的衣裳面料看起来都比婉嫔要强,挺括硬朗, 还更有光泽感。
郁宛就偷偷跟她说,何不多照顾自己点?孩子们一年长大一岁, 那衣裳也是穿不久的, 多半还得扔掉。
婉嫔便笑:“左右我是不得宠, 穿得再好又有谁看?还不如给他们多做几件,到时候穿坏了拆下来,做鞋底鞋面,或是缝窗帘布,不会糟蹋的。”
郁宛拿她没法子,摊上这种活雷锋,除了自惭形秽又能怎样?
婉嫔却很坦然,反正她生不了,还不如好好将永璇永瑆养大,也不枉跟淑嘉皇贵妃相识一场。
眼瞅着潜邸里的同伴一个一个都故去了,婉嫔难免唏嘘,淑嘉皇贵妃为人再不好,可她生的也是皇帝的骨血,轮得上旁人苛待?舒妃但凡态度端正点儿,婉嫔也不会跟她争抢。
“其实永瑆若在妹妹这里,我反倒安心些,钟粹宫跟永和宫又近。”
这话婉嫔从前也提过,不过当时郁宛恰好怀孕,她怕人家多心,只得罢了。如今见阿木尔是位公主,难免有老调重弹之意,有儿有女方凑得一个好字。
郁宛笑着念诵跛足道人那首《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姐姐,子嗣都是天定,强求未必有好结果的。”
虽然她这胎生的格格,郁宛并不失望。女儿都是爹娘的小棉袄,反正她对此很满意,就像萨日娜满意她一样。
至于日后阿木尔会不会再多个弟弟或妹妹,有当然好,没有也不差什么,郁宛不会改变她的人生宗旨。
至于旁人的孩子,她还是那句话,距离产生美,时不时周全一下是可以的,要她接到膝下一把屎一把尿地抚养,恕她做不到。
两人说着话呢,就见永璇永瑆哒哒地跑进来,嘴里争论不休,各执一词。
永瑆坚持妹妹长得像他,那眉毛眼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多清秀可人呀!
永璇慢了半拍,可言语也是寸步不让,十妹妹那样小巧玲珑的鼻子,还有花瓣一样的嘴唇,分明跟他一脉相承。
郁宛跟婉嫔面面相觑,觉得孩子们天真的童心实在不可理喻,虽然阿哥格格是一个阿玛生的,可各自的额娘都不同,硬要说相似,难道这些优点都来自于皇帝?那也太给乾隆脸上贴金了!
郁宛想了想,对二人道:“阿木尔的眉毛眼睛像你,嘴巴鼻子像他,那你俩堪堪打成平手,剩下还有一个下巴,你们谁打算占去?”
永璇永瑆齐齐后退半步,小脸苦恼地皱起来,他们虽觉得妹妹哪哪都好,可唯独下巴连着腮帮子那块实在有些败笔——阿木尔的脸蛋也太肥了,整个地就是个圆形。
对初具审美的少年人来说,自然是白璧微瑕。
郁宛得意地心想,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