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必是这丫头听到些风声,私自跑去打听——他也是才知道回部竟有此意,虽说败军献俘乃常事,但多从民间搜罗美貌女子充数,这位回部首领阿里和卓却是要将亲生女儿交来上贡,还是个嫁了人又被休的,实在罕事。
乾隆原本只当笑话,可听说这女子美貌非常,凡见面者莫不为其容光所慑,一时间倒有些好奇,只待阿里和卓来朝,也好看看究竟。
这事不算秘密,自然无须瞒人,乾隆笑道:“天天吃醋,难怪胃口这样好呢。”
郁宛:……
她真就是想看看漂亮小姐姐而已,不对,人家虽然是嫁过人的,说不定年岁比她还小呢。
那就该称妹妹。
乾隆听了这番自以为大度的心声,愈发认准这姑娘表里不一,只有心存介意才会去比较年岁,真要是满不在乎,管她是大是小呢?
乾隆含笑捏了捏她冻得发红的耳廓,“放心,即便她真个生得天仙下凡,朕心里你也总是最重的。”
郁宛白他一眼,怕不是说体重?
乾隆几乎捧腹,赶紧岔开话题,叫新燕去拿个兜帽为郁宛戴上,“瞅着外头冰天雪地,还这样不仔细,是怕朕不心疼?”
又将她两手拢在怀里,轻轻哈了哈气。
许是勤于锻炼的缘故,万岁爷体温比她高得多,这样渥着比暖炉还舒服。
郁宛惬意地依偎着这个人形暖宝宝,又听乾隆说起方才去了景仁宫。
郁宛才知道纯贵妃病得这么重,连忙抬头,“那臣妾是否该过去看看?”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当然都知晓纯贵妃生病了,可纯贵妃每年惯例都得病两场,不知是真病还是为了免去人情交际。
不曾想这回连床都下不来,她倒没找几个低等嫔妃前去侍疾?
乾隆静静道:“贵妃好强,你就不必前去打扰了,看库房里可有山参之类,送两支过去便是。”
郁宛沉寂刹那,“想是为了六阿哥之事?”
乾隆不言。
那便是了,郁宛叹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六阿哥乍要远行,贵妃难免不舍。”
这个远行当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慎郡王府虽然也在京城,可对纯贵妃而言,便是十月怀胎的辛苦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何况她在永瑢身上倾注了最多心力——怀永璋的时候她还只是潜邸一位格格,怀永瑢的时候已经是纯妃了,身份变化,人的眼界自然也会不同。
也难怪永瑢的离开带走她半条命。
郁宛尽管同情,可也只能到同情为止,她自然不会劝皇帝收回成命,且不说圣旨已下,便论起亲疏,她也是跟永璇永瑆更亲近些,六阿哥她连见都没怎么见过——人性都是自私的。
只是纯贵妃的遭遇,多少令她有些兔死狐悲感,郁宛迟疑道:“万岁爷,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乾隆知道她想说什么,“放心,你的孩子不会有那么一天。”
过继谁他都不会过继宛儿的——上行下效,母亲这样顽皮,肚子里多半也是个捣蛋鬼,人家求嗣子是为传承香火,送个混世魔王不是给人添堵么?
郁宛:……真是不可理喻,存心咒她呢。
她可是天天求菩萨保佑生个乖宝宝。
乾隆揉了揉她的脸,莞尔道:“不管听话还是顽皮,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
这还差不多,郁宛剥了个烤红薯给他,“您尝尝,比蜜还甜呢。”
乾隆才不像她一般胡吃海塞,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口,还顺势舔了舔她指腹,“嗯,真甜。”
也不知说的是哪个。
郁宛俏脸微晕,赶紧拿棉帕子擦手,心想这人光天化日的也不害臊。好在小桂子等人都已知趣地面壁,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变成假人。
等收拾完再回来,乾隆便说起十一月二十五的太后寿辰。
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