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正兴高采烈让人收拾弓-弩和箭矢呢, 冷不防接到皇帝命她留下的圣旨,惊得花容失色, 犹如当头一盆冰水浇下。
她对这项决定自然是不服气的, 她自己都有一双女儿要照看,凭什么还得伺候令妃坐月子?
若令妃实在抽身无暇,大可以找旁人帮忙,她瞧那几个嫔还有多贵人就很不错。
忻嫔哭天抹泪求到御前去, 怎料乾隆却轻描淡写道:“庆嫔还是没生养过的, 以前你也照样使唤她忙东忙西, 怎的轮到自己便百般推诿?难道只有你的孩子是宝, 别人的孩子都命如草芥?”
不得不说,乾隆爷的记性是很好的, 他或许会因为当时宠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笔账依旧会牢牢记在心里。
忻嫔语塞, 本待说令妃故意算计自己, 可转念一想,她当初磋磨庆嫔何尝没有故意刁难的成分?只怕令妃先一步告了状, 跟万岁爷联合起来帮庆嫔出气呢。
忻嫔牙关几乎咬碎, 这会子倒是清醒多了, 她务必得显得大度些,方能稍稍挽回些印象。今年不去也罢, 明年还有机会——她就不信令妃回回都得赶在七月生孩子!
骂完十遍杀千刀的,忻嫔心里好过许多, 又觉得自己得在万岁爷跟前卖个好儿, 左右那些骑装设备用不上了,不如转赠给多贵人,谁叫人家现站在万岁爷心尖上——放以前打死她也不会纡尊降贵奉承郁宛, 无奈形势比人强,舒妃受挫,满军旗声势大减,唯有拉拢蒙军旗来对付汉军旗,所谓联吴抗曹是也。
郁宛不管忻嫔那套三十六计兵法,只觉得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在宫里过日子就不能存丁点坏心,说不准哪天报应就来了。
忻嫔的衣裳她当然没要,借口身量不符给婉拒了,让来人无论送给颖嫔或者伊常在都行,她们的尺寸应该更合适。
忻嫔看着骑装胸前两块平坦的布料,觉得多贵人又在变相羞辱自己——炫耀什么呢,她一个没生孩子的老姑娘,比生了二胎的胸还大,这像话吗?简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的多贵人七月十八日便顶着傲人身材跟随御驾出发了,忻嫔纵有满腔乌火也没处发泄,只能徒然憋出内伤。
这趟秋狝因着有皇后镇场子的缘故,嫔妃们还是相当克制的,并不敢过分恣意,而郁宛比起上次尤其显得兴致缺缺。
除了跟皇帝游街示众地闲逛了两圈,大半时间都待在帐篷里,吃了睡睡了吃,仿佛提早进入冬眠一般。
庆嫔悄悄笑她:“怎么连你最爱的五阿哥都不看了?瞧你以前眼珠子都不眨的,五阿哥每猎得一次野物你就站起来鼓掌,多捧场啊。”
郁宛懒懒地翻个身,“左不过山羊狐狸兔子那些货色,有什么好惊讶的,今年也不见麋鹿。”
庆嫔道:“我瞧着五阿哥今年的气势也不比去年,倒像是有意让着四阿哥似的。”
纯贵妃无形中便得了意,看着四阿哥次次出猎独占鳌头,脸上别提有多光辉。
郁宛道:“成了亲自然该懂事些。”
她也是才知道五阿哥娶的福晋乃鄂尔泰孙女西林觉罗氏,不是小燕子,也不是还珠第三部那个讨人厌的陈知画,夫妻间还很恩爱——这当然是好事,不过郁宛仍有点怅惘,仿佛她记忆里那个时代距离现实越来越远了。
她毕竟是到了个截然不同的地方,作为异乡人茕茕孑立活着。
庆嫔自然无法体会她的忧虑,只出了会儿神笑道:“这话我当你是妹子才说的,你可别对五阿哥报什么不该有的想头,他到底是个小辈,又是万岁爷至为器重的皇子。万岁爷自恃宝刀未老,你但凡露出点行迹,非但你自己性命堪忧,还会连累五阿哥,愉妃向来视他为命根子,你也不想跟愉妃闹得反目成仇罢?”
郁宛汗颜,“姐姐说什么呢,我真就把永琪当孩子看。”
不过当她认识永琪时自己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