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帝母之位的人心机岂有浅的,令妃会否觉得她是个威胁并进而扼杀在摇篮里呢?
其余人则怀着渴盼的心情,看来皇后娘娘有意让令妃来当这个恶人,不过她自个儿也是乐意的——令妃素来以孝贤皇后为表率,孝贤皇后又以公正严明著称,难道能不顾民意去袒护犯错的新人么?
令妃虚虚按着肚子,艰难地起身向那拉氏行了一礼,面上衔着浅淡笑意,“多贵人果然有错,哪怕不被降位禁足,也该罚她几个月的月俸才是。”
郁宛闭了闭眼,她可怜的小金库……进来之后还没领过月例呢,却得倒贴出去。
不过比起禁足或是褫夺封号,罚俸已然算相对宽和的处置。
众人各自露出快慰,看来这位娘娘还是知道利害轻重的,哪知令妃却话锋一转,“不过臣妾想问一句,皇后当真以为责任在多贵人么?”
颖嫔刚想附和叫好呢,令妃已点名找上了她,“颖嫔妹妹,你觉得呢?”
颖嫔语塞,她还要怎么觉得,多贵人抢了伊贵人的恩宠不是明摆的事么,这令妃娘娘莫不是个睁眼瞎子?
看着她一脸不服,令妃却气定神闲,“伊贵人的牌子是陛下翻的不假,可改道去永和宫也是陛下亲口下旨,据本宫所知,中途这段时间,多贵人一步都未靠近养心殿,亦不曾送过东西,还是你觉得多贵人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凭空让陛下改变心意?”
颖嫔:……
她还要强辩,令妃已冷笑起来,“还是你觉得此事乃陛下错处,一定要替伊贵人讨回公道?那也容易,本宫即刻替你上书请见,你自个儿去御前陈情便是。”
此言一出,颖嫔立刻灰溜溜地缩了,她那里敢指责皇帝?
根本她也不觉得多贵人有那么大能量,无非想趁机把屎盆子扣到郁宛身上罢了,打她个出其不意。
哪晓得令妃却眼明心亮,白费了今日这些周折。
令妃懒得睬她,环顾四面,“你们呢,可有何异议?”
在座众人立刻欠身,“嫔妾不敢。”
郁宛悄悄吐了口气,可见有个好领导是多么重要啊,至少她目前所见的几位都很英明。
那拉氏的神情则略微复杂,有欣赏,可也有些不为人知的遗憾。
散会之后,郁宛追上挺着大肚子的二领导,“令妃娘娘,方才多谢您仗义执言。”
因着小跑缘故,她脸上有些红扑扑的,看着像颗挂在林梢熟透了的苹果,将坠未坠,甚惹人爱。
庆嫔扪心自问,换做她是皇帝,也绝对讨厌不起来——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恃宠生娇为所欲为啊。
正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她几句语重心长的话,令妃却闲闲道:“庆嫔,算了,不关她的事。”
郁宛眼睛瞬间睁大,难道令妃知道,可那封军机处的密折,乾隆意思并未向其他人吐露,令妃从哪儿打听的?
正疑惑时,令妃已向她淡淡笑道:“多贵人,你是个有福的,本宫也祝你能长长久久得到陛下欢心,宫里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郁宛照样客套回去,“嫔妾也祝娘娘早日诞下皇嗣,母子均安。”
“借你吉言,本宫只怕没那福气。”令妃苦涩地牵动一下嘴角,她何尝不想早日生个阿哥,好告慰先皇后膝下两位阿哥相继夭折的孤寂之思,可上一胎满怀希冀却生下七公主,叫她也不敢做太多指望了。
郁宛肯定地道:“不会的,娘娘这胎一定是个阿哥。”
言毕才发觉太过突兀,赶紧找了个借口撤退。
令妃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庆嫔正贪看假山边的几个宫娥拿纱网扑蝴蝶,转过身发现她还在发呆,不禁晃了晃她衣袖,“魏姐姐,咱们快回去罢,这大太阳底下可不兴久站,太医都说最迟半个多月你就要临盆了。”
令妃怔怔道:“她说我这胎必是阿哥。”
太过笃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