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博尔济吉特氏为多贵人,郁宛不太明白这封号的含义,是说她年岁多?阅历多?
但总归贵人是个好位份,郁宛也懒得深究,而是欣然领旨,又赏了那传旨太监一锭五两重的大纹银——这个是必要的花费。
眼瞅着永和宫上上下下都来道喜,郁宛也只能忍着心头滴血,各自赐了几钱银子,礼轻情意重,她也只能表示到这份上了。
不过跟下人菲薄的薪水比起来已然算得巨资,故而人人皆是眉开眼笑。
唯独郁宛翻看着空空如也的荷包,长长吐了口气。在宫中混日子,光节流是无益的,还得想法子开源——这个么,就只能从冤大头乾隆爷身上使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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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养心殿批奏折的乾隆重重打了个喷嚏,李玉忙奉上精心烹煮过的菊花茶,既能降火,又驱风辟邪。
正好敬事房送了绿头牌来,一众新进宫的小主自然排在最前列,那总管闻弦歌而知雅意,谁不爱新鲜呢?这宫里也该换换样子了。
对于这般自作主张,乾隆本有些恼火,可谁叫奴才皆忖度他的心意办事?他自个儿不像个柳下惠坐怀不乱,也难免旁人误会。
京中的可以先放一放,至于那几位蒙古来的……乾隆的手指在半空虚虚游走,到底落定在那块写着多贵人的绿头牌上。
达瓦达什部的德穆齐塞音察克不及根敦驯顺,他的女儿自然也需要敲打敲打。与之相对,勒扎特部族更适合褒奖皇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乾隆的信条一贯如此。
再者,他也想探个仔细,晌午那会儿究竟是错觉,亦或者这女子真有何特殊之处?
归根结底是不甘心。
他今年也才刚满不惑,怎轮到她一个三十还待字闺中的老姑娘来嘲讽了?
李玉见皇帝出神,只当他为多贵人的风采倾倒——该说不说,这女子虽年岁老了些,相貌比之其她几个尤为出色,也难怪陛下念念不忘。
遂陪笑道:“奴才正有一事不解,这多贵人的封号有何深意么?万岁爷为何独独挑了这个。”
内务府优美好听的封号多得是,陛下若是中意,大可以好好遴选,很不必如此敷衍。
乾隆凝思半晌,深沉的道:“并无其他,只是话多。”还尽是些惊世骇俗的念头。
李玉:……啊?
总共也没听那位博尔济吉特姑娘说过几句话呀,那难道是嫌他话多?
赶紧知趣地闭上嘴。
郁宛正在为进宫的头一日可以安生休息而高兴——继后那拉氏的宫女刚传完话,说几位新人暂且不必去向皇后请安,明日再觐见不迟。
哪知转身就迎来接驾的圣旨,郁宛挺无奈的。
虽说拔得头筹有些突然,细想想倒也不稀奇,皇帝根本没时间查看各位秀女的容貌品行,可不只有按家世来?换句话说,这是对她爹功劳的嘉奖。
在现代人的角度自是不可思议,可封建社会的规则便是如此。谁都不止为自己而活,哪怕这些看似锦衣玉食的娘娘们,背后也都站着颤颤巍巍的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
郁宛该庆幸自己投了个好胎,不需要上进奋斗,只别犯错连累爹娘就好。
潦草地用了一顿晚膳,郁宛便被裹着一乘辇轿抬进养心殿去了,当然,是洗得白白净净的情况下。
她就搞不懂新燕春泥怎就这么大劲,看着文文弱弱,比草原上的萨满巫婆还凶悍,简直要把她的皮给掀掉一层。
虽然效果看起来很不错就是了,莹白中透着一点微微的粉,像上好的糯米蒸肉,她见了都想咬自己一口。
耐心等待皇帝的过程中,郁宛百无聊赖观察养心殿内的布景。不愧是龙气聚集之地,床铺得格外的软,桌案上的瓶花格外地香,就连油灯都格外地亮澈馥郁——草原上多是用动物油脂凝固照明,不但光线昏暗,气息中还带点膻味,郁宛以前闻惯了不觉得,如今一对比方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