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弯着身子坐在沙发上, 前面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那张清隽沉稳的脸上透露着疲惫，眼底灰暗带着血丝，他颀长的身子弓着, 宛如一个溺水之人, 失去最后一块希望的木板。
许晓薇前几日在电话里和林易吵架，大骂他只会出差赚钱, 一点都不把她和孩子放心上。
林易火急火燎，加班加点谈完项目，回来却看到一份离婚协议。
以往许晓薇只会耍嘴皮子，可这份协议的严谨和专业, 让他知道她的认真。望着空荡荡的房子, 林易就像泄了气的球, 一蹶不振。
“爸爸！”
一声叫喊, 林易慢慢抬头，就看到儿子朝他跑来。
林易以为是梦境，直到儿子扑到他的怀里，他才猛地回了神，下意识抱住孩子。
往门口望去, 只见许晓薇怀里抱着女儿，她看到他后眼神闪烁，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
许晓薇怀中的小婴儿看到哥哥抱爸爸，也在许晓薇怀中扭动起来。
“不要动！”许晓薇抱着小婴儿，五官皱着，“妈妈快抱不住你了小坏蛋！”
“@#￥——”小婴儿一边哭闹一边继续扭动身子。
许晓薇生无可恋, 加大力度笨拙抱着她：“要摔倒了, 乖一点, 林曦！林曦！”
这个熊孩子！！！
许晓薇抱女儿的姿势越发怪异, 她又没带过孩子，当下就觉得是个烫手山芋，加大力气抱住，快速往林易那边跑，赶紧把女儿塞到他怀里。
不听话的小孩子，她不要抱了。
吵得她脑子嗡嗡嗡疼。
林易条件反射抱住女儿哄，再次看向许晓薇。
她已经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拿着纸巾慌忙在擦肩膀：“你怎么把口水往妈妈身上擦？衣服都湿了！”
许晓薇没带过一天小孩，指望她特别熟练不可能，她现在只能说对自己的孩子有两分上心。
而且，她喜欢乖乖的小孩，能捏能逗。
可能小孩子闹起来实在太闹了，她受不住啊。
女儿被养得肉嘟嘟，闹腾起来，许晓薇压根抱不住。
林易把女儿抱起来，让她站在自己腿上，声线沙哑：“曦曦，不要闹妈妈。”
小婴儿在爸爸腿上来回瞪着，跟跳舞似的，才不管爸爸说什么。
“衣服都皱了。”许晓薇告状，揪着自己连衣裙的领子，看向林易，“你看看，领子被她揪的，全皱了。”
“@#￥——”小婴儿继续在林易怀里跳舞。
林易连忙扶住女儿，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林易接起来。
许晓薇识趣没再说话。
“林先生。”
“嗯。”
“太太带着小姐和少爷出去了，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最近少爷和小姐又比较难带，太太心情也不好，又是一顿折腾。”
“太太不会带孩子，小姐一直在哭闹，哭得脸红耳赤——”
许晓薇听出了是家里最年长的那个阿姨声音，当下就沉了脸。
刚刚她要带两个孩子出门，她们就千般阻拦，一直说她不会带孩子，不让她带走。
现在又给林易打电话告状，看那样子不是第一次告状。
林易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就见许晓薇黑沉着脸坐在对面，他轻声道，“以后你要带孩子出门，要让人看着，一个人怎么带两个孩子？”
“是，我不好，我不会带孩子，她们最会带了，我做什么都不对。”许晓薇瞥见茶几上自己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继续道，“我大学没毕业就休学给你生了孩子，后来没毕业，我又怀林曦，才毕业没多久，我就生孩子了。”
她没说完，眼眶就蓄满泪花，哽咽着：“现在就是我不会带了，那也是我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