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个花法呢?
就比如说, 皇帝巡视天工部这一件事,别人记可能就是记‘某日,帝巡至天工部’, 然后摘录几句比较重要的话进去,或者天工部有成果呈现的时候记一下,平常的时候可能就一个同上, 毕竟安临去天工部去的也挺多的。
而罗令子呢,他则是把各部门比作妃子, 如工贵妃—天工部, 理贵妃——理事, 海贵妃—海事等等,记:今日陛下又见工贵妃去了,近几日啊, 是日日都如此, 到了工贵妃那儿,却见皇后娘娘也来了,同时得帝后二人如此荣宠也就非工贵妃莫属了,陛下言语督促, 皇后娘娘体贴嘱咐,可见对工贵妃所怀‘铁片炮’的殷殷期待。
这铁片炮,就是天工部最近正在研究的一个火/炮的加强版, 把碎铁片混进火药中增加杀伤力的一个玩意儿。
安临看到这段记载后还稍微沉思了一下这里面这个贵妃是哪个, 那个贵妃是哪个——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不会真的以为她后宫里有一堆贵妃吧?
当然,罗令子这人记到起居注上的版本比安临上面举例的那个要含蓄一些, 没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扯, 完整版的内容安临是在起居注的草稿纸上看到的。
——是的, 在皇宫里,写起居注还是有草稿纸的。就是为了让起居郎起居舍人们方便在草稿纸上打草稿,整理语言,这样记录到起居注上的时候就能尽量减少错别字。而到了罗令子这里,起居注显然限制了他的发挥,草稿纸才是他真正放飞自我的地方,安临往后翻两页,居然还看到在她五天没有关注理事司进度的时候,这人代入理事司拟人的理贵人,洋洋洒洒浅写了一首闺怨诗。
这人是不知道起居注的草稿纸也像高考的草稿纸一样要收回去检查的吗?
至于另一篇记录,那就更有意思了。
大意就是皇帝某天在书房里批奏折,累了之后起来打了一套拳,就是那个所有官员都要打的拳法,打完之后犹觉得不够,又来了一遍,第二天杨盛来书房面见,皇帝就跟杨盛说,那一套拳法我打两遍正好,你得打四遍才有效;然后到了倪惊澜又说亭瞳打一遍就可以了,对亭瞳作用不大,她可以去练练别的,之后又跟另一个官员说你打一点五遍最佳。罗令子就在起居注中感叹写下,陛下就像尺一样啊,还会以自己为尺。
然后在下面罗列了每一个被安临提点过的官员对应的最佳练拳法次数。
计量单位:皇帝自己
看到这个计量单位,安临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记得自己当时跟浅才他们提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说朕觉得两遍也不吃力,浅才你最好打四遍,晚上回去睡觉也要打两遍。
不过这么看来,浅才的这个好友最突出的除了他的书画文,好像就是个有趣的灵魂了。
安临又找来浅才讨论一下,很快心里就有了一套适合罗令子的职业规划。先在琼安给他个官当当,也不是要上朝讨论大事的那种,就写写文章润润笔,然后呢再封他一个风物官,每年派他出去公费旅游一次,给一两个地方写点宣传的诗文,画点画,带动当地旅游业发展,然后再让他回来写段子。
“纯粹的奉旨出游会不会缺了点感情?”安临仔细思索了一番,征询意见,“要不先给他个官当当,然后再贬出去,这样会不会比较好酝酿感情?”
“……”杨盛失语片刻,“那可能还是把他拘在一个更容易酝酿悲痛的情绪。”
也就是说贬官那是撒了欢地跑啊。
安临于是放弃了贬官酝酿情绪法,不过临芳出来的两个学识99倒是让安临注意起了这个地方,以及浅才和罗令子的那位老师,能教出两个学识99的学生,那个夫子教学生应该很有一手嘛,安临于是就问浅才把他的夫子请来琼安民学或者太学教书如何?
浅才说写信帮她问问他的夫子。
不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