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被关押完毕, 狱卒也没有再过来,陈逊站起来走到栏杆边,仔细打量了一下范元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可是元正先生?”
范元正闻言抬起头看过来, 神色有些疲倦, 平静地看着陈逊, 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这也难怪,陈逊自从被抓那天起,一直被关到现在,差不多两年了, 自然没有人会给他洗澡打理, 更别说陈逊刚被抓的时候还被王修文亲自拷问过, 现在范元正看到的陈逊已经跟他在云州府见过几面的陈逊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了。
不能说一模一样, 只能说毫不相关。
陈逊知道范元正大概认不出他来,主动介绍道,“不知元正先生还记不记得我, 我是陈逊,曾在云州府卢兴安身边与先生见过几面。
“是你。”范元正眼神微变。
这次整个北方的士族都被一锅端了个干净,比当初抓的武林人士还多,大理寺牢房的隔间都有点不够用了, 因此范元正被和胡家家主、三房等关在一起, 对面的几个牢房则关的是胡家的女眷。在陈逊与范元正搭话的时候, 胡家家主和关在对面的胡喜姝都听到了他的话。
“陈逊?”胡喜姝疑惑地打量了一会儿陈逊,竟也依稀认出了他, “你是表哥几年前从家中带来的书童?”
“大姑娘记性真好。”陈逊没有否认。
胡喜姝表情复杂。
胡家家主则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还叫他表哥?我们胡家会落得如此境地, 全都是那混账孽畜害的,他害你时可没想过你们还有婚约,真是枉费我瞎了眼,他陈家当初如此落魄我还念着当初的情谊许他娶你,引贼入室!”
“还有云州府,那孽畜还派了人去云州府掺上一脚,这般狼子野心,谋划得可真早啊!”
“父亲……”胡喜姝嗫嚅着,不再说话了,心中有些委屈。
可若不是当初父亲说继续婚约,她又怎么会与表哥渐生情谊呢?如今却要怪到她头上来……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恐怕不久就要被满门抄斩了吧。
陈逊继续询问范元正他家消息如何。
“公子平安脱身,安全无恙。”范元正回答了陈逊,却也不再想继续说话了,盘坐在草席上任由牢中哭喊抱怨吵闹声从耳旁而过,他的神思空冥,不为即将到来的死刑而忧愁,只是那不甘,与不甘后的平静残留心中。
他已经为推翻宣国的王朝做了太多努力了,从十几岁起,到现在,半生努力,却两番以失败告终。
难道宣国的命数就这么硬吗?
硬到哪怕原本已经在风雨飘摇之际,也被力挽狂澜救了回来。
这样一个结果,他就算去了黄泉路,也没有脸面去见他的父兄母亲啊……
满心不甘仇怨的范元正并不知道,他在不经意间已经引起了那位皇帝的注意。
在百官迎接以后,按照平常的流程会举办宴饮,不过嘛,自从安临上位以来,就没有搞过几次宴饮,所有需要宴饮的场合都被她以给国库节省资金省略掉了,这次当然也一样,更别说天底下还有旱灾呢。所以迎接仪式结束后她就打发百官该上班的上班,该干活的干活去了。
她自己在回到皇宫后,也没有顾着休息,刚回来就开始连轴转起来,先是召杨盛进宫,又是拟旨给这次立了大功的倪惊澜和祁冬寒升官,还有就是处理带回来的那群北方士族。
摸到书房里的新奏折,安临当场就把袖子里的奏折掏出来丢到一旁,用新奏折打开模拟器地图。北方这么走了一趟啊,她手里的那个奏折都要被她盘包浆,磨损也挺多。
“对了,把靥芙蓉和谷上梁也一起召来吧。”安临追加了一句吩咐。
王修文当即传令下去。
没过多久,安临要召见的人就都来了,杨盛和靥芙蓉他们都是从宫外赶来,安临就先与陪同她一起回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