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衙役不禁又偷偷看了一眼杨大人,仿佛多看一眼这位一纸千金的杨大人好像就能沾到点运气似的。
“把田赋几册拿来。”
库房衙役正想着,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连忙挥去这些多余的念头找到杨大人要找的基本册子。
然后是……
“户籍。”
再然后是……
“赋税。”
不多时,库房衙役就拿了好一堆册子出来,因为这些记录册子时间之久覆盖之广都是极其繁琐的,库房衙役一个人找到了拿不完,等在门外的另一个衙役也被叫进来帮忙,库房外面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册子,都要搬空小半个库房了。
库房衙役看着这些被拿出来的册子,心头唉声叹气,想着拿出来这么多册子,等杨大人看完放回去,他理不知道要理几天。
看来接下来好些天都不得闲了啊。
库房衙役这么想着,看着杨大人坐在库房里的一个椅子上翻看起拿下来的这些书,翻看的速度不快不慢,不知道看到什么沉思停顿了许多次,一直从晌午看到了黄昏,才终于看完了想看的东西站起来。
“大人这就看完了吗?要不要属下把这些先放一个地方留着,等您下次再来看?”库房衙役很有眼力见地问。
那位杨大人摇了摇头,指着那些书对他和另外那个跟杨大人一起来的衙役说,“把这些都搬到前面空地上。”
那个衙役干脆地一抱十几斤开始搬起来,库房衙役更加不明所以了,看了看库房前的空地,又看了看此时已是夕阳漫天的天色,这天色,难道县令大人还突发奇想想晒书不成?
谁成想,等那些书都搬出去之后,杨大人神色平静地开口说,“烧了吧。”
库房衙役:???
他面露惊愕,另外那个跟他们县衙衙役不知道哪里总觉得有些不同的衙役却很快应了一声,果断地点亮了个火折子扔进去,火星沾染纸张后蔓延开来,正好此时忽然起了一阵微风,风一吹,这星星之火就燃成了熊熊大火。
“等、等等!大人您这是……!”库房衙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被另外那个衙役给按住了肩膀。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库房衙役感受到肩膀上那根本挣脱不动的力道,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就没再动了,目光转向面色平静的县令大人,听到县令大人对他说,“今天库房走水,县衙里的文书和籍册被烧毁了大半,其中为田地和户籍烧毁最为严重,只存留了三四十年前的几册。”
“记住了吗?”
库房衙役一愣。
“大人问你记住了吗?”另一人按住他肩膀的手用力了点。
“……记住了,属下记住了!”库房衙役反应过来之后连连回答,好似从这行为和问话中品出了点什么来,但是具体的什么也品不出来,只知道此举必有深意。
果然,在这一天烧文书的不久之后,县衙对外发出一张告示,表示往年关于田地户籍的记录不慎烧毁,需要重新进行登记。
起初那些照州乡绅世家豪族不以为意,都是像以往一样报个方家五十亩,左家六十亩,陈家二十亩的,每个世家豪族坐拥个上千亩上万亩的田地,报的却跟平民之家差不多。现在照州大多数豪族的关注点其实还在那朝廷突然派人到照州建的几座民学。
在其他地方顺利发展的民学,在照州却进行得并不是十分顺利,因为照州本就求学之风盛行,大多数书香世家都有一家或几家联合创办书塾,照州民间一些有天赋的学子进书塾,而且那些书香世家创办的书塾里有时还有大儒的弟子上几节课,因此照州但凡是有读书意向的人,第一个考虑的就是那些世家创办的书塾,而不是民学这个毫无底蕴的学校,民学招生一个多月也只在乡下收到一些学生。
“也不知道这民学里教的是什么,我先前看到他们的竟然连只习得百来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