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的霓虹在深夜里摇摆不定, 夏日的树影在月光下晃来晃去,距离便利店不远的地方有个站台,赶夜路的人神色厌倦地等待最后一班车, 刚被公司裁员的职工互相搀扶着从醉醺醺摇晃的街道间穿过, 脚下的路凹凸不平地阻拦他们的脚步。
两只白鸽在附近的天空中盘旋,远处的东京塔投下巨大的阴影和更远处的光辉。时间正在一分一秒过去,站在便利店旁边的两个人已经对峙了一会儿。
“去哪里是我的自由,花见先生。”
侦探最终笑了笑, 说。自从回到十年前的这个时间来, 想干涉他行动的人数不胜数,有想保护他的, 也有想阻止他做什么事的,但如果每个人的建议都要听一遍,恐怕他早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助手先生花见有我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笑:“所以我才反感侦探这种东西。”
他的话语里带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厌恶,那样的表情也跟侦探事务所里的小助手截然不同,如果不是他自己说出口的话, 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就算是工藤新一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最开始他并没有把怀疑的目标放到失踪的花见有我身上, 老实说其实他知道这个人迟早会恢复记忆, 但既然对方是FBI,那恢复记忆之后FBI就会找到他, 根本不需要侦探操心,工藤新一甚至帮忙摆平了警视厅那边的事。直到他询问了黑羽先生,黑羽盗一说这个人现在彻底失踪了, 工藤新一才发觉助手的想法似乎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彻底脱离任何组织的助手先生本职工作是狙击手, 近战能力倒是没那么出色, 这也是他被工藤新一打晕的原因之一。
“自由这种东西确实不错。”助手的语气像是在嘲笑, 他松开抓着工藤新一衣领的手,神情冷漠地说:“所以珍惜你的自由吧。”
他去扯工藤新一衣领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摸到了那条红色的围巾,现在花见有我手上沾了半干的血,而工藤新一平静地重新整理了围巾。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很清楚。”工藤新一说。
花见有我:“……”
他是不是已经说晚了,无论怎么看侦探都像是马上就要去跟死神约会的状态,但夏洛克·平井还是一脸轻松,什么表示都没有。
于是助手先生对工藤新一说:“你明明知道组织的事。”
“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了。”工藤新一坦然回答。在这个世界里,单论组织整体情况的话,那位先生都比不过他。
“那你还要继续跟他们接触?”助手先生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工藤新一对助手语气的变化稍微有点在意,但他顺着话先说了下去:“既然花见先生也在针对他们行动,我们两个如今的立场应该一致才对。”
当然,“一致”并非准确的说法,每个针对组织的人其实都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但真正想要毁灭这个组织的人却寥寥无几。就像是面对着一座横亘百年的大山,很少有人有勇气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将其毁灭。
花见有我显然没有跟工藤新一合作的意思,他说:“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我可以认为这是出于关心的警告吗?”工藤新一问。
花见有我:“随你怎么想。”
助手先生已经发觉继续跟侦探谈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侦探就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夏洛克不听从任何人的指挥,他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做好的决定就不会改变,还身为助手的时候花见有我就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点。
侦探会听别人的建议,也会临时改变自己的计划,但在他的领域内,侦探本人不会因为任何事动摇。
花见有我继续说:“既然你想要警告,我能告诉你的话只有一句,远离那个组织。”
“如果我说不呢?”工藤新一的回答非常迅速,但这次他脸上也没有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