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觉察到殷君衡的微妙变化,不由得仰起脸,静静看了他一眼。
“殿下?”
殷君衡回过神来。
四目相对,殷君衡眉头皱了皱,明明理智已经告诉他,他不该对沈明玉再发火,可偏偏这会他全身上下只有嘴硬。
“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沈明玉沉默了一瞬:“我以为殿下知道。”
殷君衡不说话了。
他是知道,但他没想到这心疾居然对沈明玉的性格也有影响——终究还是他见过的真病人太少了。
半晌,他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地看了沈明玉一眼,道:“罢了,今日不追究你这些小事,起身吧。”
沈明玉哑然,过了好一会,他才无奈道:“殿下,我还未沐浴,恐怕不好伺候殿下宽衣了。”
“谁要你伺候?”
沈明玉:……
过了一会,他又听到殷君衡语气有些微妙地淡淡道:“起来,我让人给你换水。”
没想到殷君衡突然会这么好心,但聪慧如沈明玉,稍微一想,自然也明白殷君衡为何会如此。
于是他也没推辞,就坦然接受。
“那明玉先谢过殿下了。”
说完这句,沈明玉便想自己从浴桶里起身,但稍稍一动,便感觉到殷君衡劲瘦有力的手臂还揽在他的腰间。
他这么一动,甚至感觉到殷君衡在他手肘和腰间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
沈明玉迟疑了一下,略带几分窘迫道:“殿下可否——”
话还没说完,他腰间的手臂却骤然收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什么,就已经被殷君衡拦腰抱起。
沈明玉心口猛地一跳,求生欲让他下意识伸手揽住了殷君衡的脖子。
感受到沈明玉的动作,殷君衡垂头看了他一眼,眸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沈明玉不动声色地垂下眼,避开了殷君衡的眼神。
殷君衡眉头蹙了蹙,却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而是抱着沈明玉就走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将湿漉漉的沈明玉放了下来。
再叫人换水,顺便自己宽衣。
从始至终,沈明玉没有再说话,又恢复了那安静柔顺的模样。
殷君衡本来还想同沈明玉说两句话,可看到沈明玉这“油盐不进”的模样,他眸光暗了暗,却也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下人送水过来,沈明玉便告罪去沐浴。
殷君衡目睹着沈明玉走到屏风后,看着那影子开始宽衣,他眉心跳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收回眼。
转过身,殷君衡抬起手,展开掌心。
一枚湿漉漉的白玉管赫然映入眼帘。
听着屏风后淅淅沥沥传来的水响,殷君衡指尖摩挲过那白玉管口的蜡封,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这根白玉管里的东西,而是方才从沈明玉袖中摸走白玉管时手掌下的细腻温软的触感……
但很快,殷君衡眉头皱了皱,收回神,指腹轻轻一推,那白玉管口的蜡封便剥脱而下。
他抵着白玉管往自己掌心一倾,药丸便咕噜噜滚到掌中。
纸条上的内容影卫已经汇报过了,殷君衡无须再看。
此时他将那枚鲜红的药丸放到鼻下,仔细嗅闻了一下。
一股略显甜腻的香气骤然冲入鼻中。
殷君衡:?!
此刻,他冷白的脸上开始渐渐泛起一点奇异的潮红,心跳加速,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猛地抬手按住额头,殷君衡露出几分惊怒的神色。
只见他一点点捏紧了右拳,将那枚红丸狠狠捏在了掌中,那力道,仿佛要把这枚红丸碾碎一般。
他倒是小瞧了沈松庭的狠毒程度。
送来的竟然不是毒药,而是百日合欢这般虎狼之药。
百日合欢,顾名思义,是一种极为烈性的助情药。
而这药物一旦服下,人便会神志不清,五内